第两百四十三章众生经历
文叔喝醉了，在唱着歌，但大家都不知道他在唱啥。
千小欢和阿奇在楼顶看着星空。
阿奇道：“你别告诉我，你到时也想封剑归隐啥的。”
“哈哈，猜对了。”
“来真的？”
千小欢没有立马回答，缓缓呼了一口气，看着星辉斑斓的夜空，从没如此美丽过的星空。
或许星空原本就是这般美丽，只是抬头的那个人，心境变了。
“我们终会相见的。”千小欢吸口气道。
“你去哪，那会是什么时候。”阿奇很聪明，但发觉自己此刻脑袋不灵光了，不知道千小欢的想法了，以前很容易就能摸透他的心思，但他在游戏里经历过无数日夜后，千小欢变了，变得神秘，令人很难猜透了。
或许，这就是成熟吧。
“真的想听吗？”
“何乐而不为呢。”
“好，我和韩冰打算寻找我俩的桃花源。”千小欢的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阿奇先是愣了愣，然后也顺着他的视线抬头，良久良久：“这星空真美啊。”
“是啊。”千小欢嗯了一声，“终有一天，你也会找到你生命中的另一半。”
阿奇轻笑一下，不回答，只不过眼前的星空，缓缓浮现出落小雪的脸，梦幻迷离至极，即便满天繁星与她相比，全都黯然失色。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抬着头，各自沉醉在他俩的世界中，浑然忘我，再次过了良久良久。
“比赛快开始了，加油。”
“我会的。”
两人对视一眼，千小欢眼眶莫名酸涩，想给阿奇一个拥抱，但身体却一动不动，阿奇也红了眼眶，两人最终也没有给各自，一个离别时应给予的拥抱。
“我会想你的，兄弟。”
“我也是。”
……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然后静江那边的方向，很快升起了烟花盛况，无数人都惊呆了，当两辆警车赶到现场时，发觉地上只剩下烟花的空壳子，违反城市管理条例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阿奇就这样一个人在楼顶，看着烟花之盛，莫名流下了泪水。
此刻，距离他一千公里外的江南小镇上，一个身穿冲锋衣，头戴破风头盔，面部披着魔术头巾的男人，踩着一辆黑色的山地车，车头灯照着前方的路，在青石板的巷道缓缓踩着车。
眼前路中间有个红衣小女孩蹲着，认真地借助微弱的星光，用手指勾勒着青石板的纹路，全然不顾窄窄的巷道前方有人来了。
那骑着车的男人没有按铃，只是拧紧刹车停下，缓缓来到那个女孩身边蹲下，扯下魔术头巾，露出有些苍白的脸，很帅，很潇洒的一张脸。
“很美。”他的声音有些干哑。
“是啊，天上的星星都掉进这石板里了，我却怎样也捞不起来，一碰它们就不亮了，大哥哥你能帮我吗？”她抬头，全然没有畏惧之意，黑色翡翠的双眼，带着恳求。
他露出微笑，顿了顿道：“你抬头看看。”
“啊！它们几时偷偷溜回天上去了，太好了！”
“你再看看脚下。”
“咦，怎么会这样。”
“你低头的时候忘记了抬头，地上的星星，只是天上星星的影子，影子当然摸不到啦。”
“噢，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大哥哥。”她起身甜甜地笑了，忽然侧头看着他山地车的车灯，不由举起手遮挡眼睛道，“这么夜了，你还不回家吗？”
“那你咋也不回家。”
“我奶奶家就在附近啊，我刚才和我姐姐还有我爸爸才回到，回来探望奶奶，在奶奶家过年呢！”
“噢，我懂了，你第一次偷溜出来对不！”他板起脸，假装严肃道。
“没有没有，我从卧室窗户看到星星都坠落下来，铺满这条路了，所以才过来的。”她急忙摆手，摇着小头，那用绿绳扎着的辫子一甩一甩的。
“小雨，小雨你在哪！”旁边的巷子尽头传来一阵喊声。
“我姐找我了，我要回家了，大哥哥你也快回家吧。”
“好，再见。”
巷子尽头，有个朦胧的人影，听声音，也就大概二十岁光景，看到小雨正和一个衣着怪异的陌生男子在谈话，而且还靠得如此近，不由撒腿跑过来，漆黑巷子里手电的光束一晃一晃。
“小雨你快跑！别让他碰到你！”
小雨瞪大眼睛看着她姐姐，再看看眼前这男人，茫然站着。
他一听她姐姐的声音忽然笑了，索性也站起，望着巷子，直到她气喘吁吁地跑出来。
“小雨你咋跑这里了，快跟我回去。”她尚未回过气，直接拉起小雨就往回走，一眼也没看这陌生的男人。
“大哥哥谢谢你，再见。”小雨回头对他挥手。
“再见。”他也挥挥手。
她姐姐忽然停下，回头看着他，口气冰冷道：“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对你说谢谢。”
“哈哈，没什么。”他转身就要走。
“你是不是给我妹妹吃了什么！”她松开小雨的手，靠上前一步，“是不是给我妹妹吃了迷魂药想拐走她！”
“呵呵，你想象力真丰富。”他呵呵一笑，无所谓道。
小雨急了，怕她冲动用手电砸这男人，上前拉着她的手：“姐姐，让他走吧，他没给我吃什么东西，他要回家，我们也回家吧。”
“那他有没有给你闻什么东西，味道很香那种，或者，他有没有接触你身体，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啦姐姐，真没有，我很好。”她急道。
“呵，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他缓缓抬起一点头，正视着她。
她不由举起手电，照着他的脸，劈头道：“对，你这张脸就像一个人贩子，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他不说话了，只是冷笑一下，望着小雨，神态和蔼道：“小雨对吧，再见啦，今晚记得做一个关于星星的梦。”
“嗯嗯，大哥哥你快走吧，我拉住我姐姐了，她打不到你的。”
她脸急红了：“小雨你快撒手。”
“哈哈，今晚真的是特别的一晚，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你这是护妹心切，看来你很关心很爱小雨。”
“不用你管。”她可不领情，但心里的怒气已经莫名消了大半。
“再见。”他重新踩着他的山地车，往前面青石板前进。
“天地孤影任我行，世事苍茫成云烟，好诗，真是好诗！哈哈……”远远传来他那爽朗的笑声。
她看着他背影远去，愣着不动，恍然觉得他说的那句诗好像在哪见过，越想越不对劲，再浮想起他刚才那张脸，忽然手电啪嗒掉在地上，灯光瞬间灭了。
她嘴巴张成O型，看着他消失在青石板路尽头：“天啊，是他。”
小雨捡起手电筒，拍了拍，又亮了：“姐姐看！我修好了，回家咯。”
“嗯。”
但她还是足足愣在原地，直到身体被冷意侵袭到起鸡皮疙瘩，才缓缓和小雨回去。
“真不愧是他，啧啧。”
“你说大哥哥吗？他是谁。”
“他是一个很潇洒，无拘无束，任何规则都束缚不了的，凡人。”
“啊姐姐我也是啊！”
“哈哈是的，我们家小雨也是耶，我差点忘了呢。”
“哼，不理你了。”
……
距离小雨不知多少公里外的一个北方小镇，今夜的雪，下的更大了。
当然，每年到这时候，雪会下得更大，春雪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衣。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有一对男女在白雪满地的街道上缓缓走着，街道无比冷清，空空****的，只有他俩在走，旁边小房屋的屋顶都是白雪积压，门口屋檐下挂着大红灯笼，都换上了鲜红的对联，即便大雪的日子里，也无法阻挡人们对春节的感情。
两人就这样走着，一句话也没说，男的几次嘴唇在动，但还是咕噜地，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吱呀。”
“哈哈别跑！”
“砰。”
“哎哟，你敢朝我扔雪球？！”
两人不由停下，旁边一间房子突然门开了，跑出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看似是姐弟俩，姐姐跑在前面，弟弟走在后面，抓起一团雪朝姐姐扔去，然后，姐弟俩就在两人眼前打气了雪仗，稚嫩的声音听起来特别令人愉悦。
姐姐一团雪直接扔在弟弟脸上。
“呜呜，你又欺负我！”弟弟直接不干了，转身回屋，姐姐不由慌了，这小子是要在爸妈面前打小报告！
“真是的，打不赢就哭，哭就算了，还每次都要向爸妈诉苦。”女孩嘟囔着也回屋去了。此情此景让那女的不由噗嗤笑了，男的侧头看着她，视线再也移不开了。
她无意瞥一眼他，他不由干咳两下立马转移视线，她忽然感到脸上在发烫。
“你，你一直看着我干嘛啊。”
“你，你笑起来很好看咳咳。”
“什么？我听不清，大声点。”
“咳，我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什么？我还是不知道你……”
“砰。”
她突然弯腰，抓起一把雪朝他脑袋扔去！
“哎哟喂，你你你，趁我不备偷袭，别跑！”他也弯下腰抓起一团雪朝她扔去，却被她灵活躲开了。
“啪。”
他又挨了一下子。
“你还真下得了手啊，别逼我出手，刚才我是让你的。”
“刚才你说我笑得很好看是吗？”
他一愣，正想把手上的雪球扔向她，硬生生止住了，支支吾吾道：“嗯，是……”
“啪！”
话音未落，他又又挨了一下子！
“白鹤姑娘！我，我风大爷跟你拼了！”
……
快深夜了，一间咖啡馆尚未打烊，因为有个男人刚进来，要点一杯卡布奇诺。
女店员本想告知他，过两分钟就关门打烊，这个时间点一般不接客了，但眼前这男人落寞的眼神，邋遢不修边幅的模样，令她觉得自己如果要赶客的话，有点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啥也没说，默默替他冲了一杯忧郁的卡布奇诺。
都快22点了，谁夜了还打算出来喝咖啡呢？店长的上班时间规定也够奇葩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她工作的这段时间，总是有零星几个人会进来喝咖啡，看着他们不一的神态，总会怀疑他们都是有故事的男女。
再过两小时，生死狙击最后冠亚军的单人决战就要开始，她今天还打算早点下班回去看直播呢，看来又要推迟了，搞不好得看重播。
看着那男人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把冲好的咖啡端给他时，他道：“我等个人，不介意我坐一会吗？”
“等谁。”她不由脱口而出，原本“好心”接待你了，谁知你还“不识好歹”要等人？！
这也难怪她，未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这两个字，而她竟然没感到有不妥的地方。
她没有感觉不妥就算了，那男的竟然也没觉得哪里不妥，缓缓道：“等一个人的咖啡，等一个人的，爱。”
“好吧。”她懂了，又是一个即将失恋的男人，这种人她见多了。
默默走开，还是别打扰他是好。
她就这样撑着脑袋，坐在吧台懒得动，看着他大概过了半小时，一开始没啥感觉，但看得久了，某一瞬间觉得他的侧脸好像在哪见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一时半会任凭挤破脑袋却想不起来。
正苦恼间，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令他和她精神一震。
他急忙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一个字也没说，十秒钟后放下手机，整个人愣住了。
她忽然叹了口气，心塞无比。
等的人没来，爱没有出现，以后也不会出现。
他忽然落泪，当然，她是利用窗户的反射看到的。
她摸摸裤兜，掏出一包纸巾，来到他身后，递到他脸边。
他急忙用手擦掉泪水：“不用。”
然后起身就要离开，桌子上的那杯咖啡一口也没喝，但唯一的走道，被她挡着，两人直接面对面站着了。
他只能低下头，稍稍别过脑袋，希望她没看到自己的泪水。
“拿着吧。”她拿着那包纸巾的手保持不动，目光真诚地看着他的脸。
此刻，她的心，忽然悸动，仿佛有什么在裂开。
对，是坚冰，像坚冰在融化的感觉。
“你好，你可以叫我小虫，你叫什么名字。”
他缓缓抬头，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但他的眼神令她的心都快要碎了。
“我，我叫洛逸。”
……
那个熟悉的风灵山森林公墓，有个少女捧着一束白菊，在一个洁白的墓碑前站定，久久凝视着碑前的文字。
“为人师表，桃李天下。”
“赵进赵先生之墓。”
“爹爹，过年了，苑儿来看你了。”
良久。
天空下起了雨，她一动不动，任由雨水打湿了秀发脸颊和手中的白菊，也不知道，脸上流淌着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哒哒哒...”
“淅淅淅沥...”
一个踏着雨水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她的头顶，替她挡着那无尽冰冷的雨。
她微微扭头，看着一旁的人，嘶哑的声音道：“校长...”
出现在她旁边的，正是南滨一中的校长，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
“请原谅我，当年我是迫不得已开除...”
“都过去了，况且我父亲的病本来就已经是晚期。”
“你父亲他，是我最敬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