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王侯

第一章 三罪加身,该当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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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你可知罪!”

金銮殿上,白璧无瑕的女帝斜坐御椅,冷艳美眸漠视下方一青衫男子。

清冷的声音似万年冰川,不带半点情感。

朝中百臣也都低着头暗笑,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青衫男子名陈永,乃女帝亲封青衣门门主,不戴冠,不领兵,入门十年,为女帝做尽不耻之事!

当朝万官,哪个不曾在他的威名下瑟瑟发抖?

可即便如此,依然被女帝所抛弃!

那个终日压在皇城头顶,让文官武将每天提心吊胆的陈阎王,终于要死了!

只有寥寥几个明官暗露不忍,心中不免叹息。

若非陈阎王,今日之陛下,今日之宣国,又何来如此风光啊!

想先帝未驾鹤西去时,宣国只是居于弹丸之地的弱小国度,陛下更是冷于旁殿的公主。

是陈阎王心狠毒辣,为陛下扫清一切障碍!

最混乱时,陈阎王一人镇守公主府,血染青衫,硬生生挡下十几个时辰的高手刺杀!

而后陛下即位,陈阎王率青衣门渗透周边小国,在一次又一次的战役中,夺得先机,捷报连连!

朝内百官,更是在青衣门的监管下,不敢妄自非为,只能勤勤恳恳。

而今大宣疆土蔓延数千里,百姓安居乐业,四处歌舞升平,赞颂女帝万古!

这一切,不都是陈阎王的功劳?

但他们不敢说,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只能心中暗暗祷告,希望陈阎王能认清时事,下跪认罪,兴许能免以死刑。

金殿下。

陈永双手背负,气质无双,他平淡如墨的双眸望向女帝,却无半点忏悔。

“大胆陈永!陛下问罪,你竟敢不跪!”

吴太傅怒目瞠视,铿锵有力道。

陈永却置若罔闻懒得回应,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平淡如水地看着女帝。

“罪民陈永,滥杀无辜!无视王权!臣提议,即日处斩!”

“臣附议!陈永此人心术不正,若不处斩,恐然难平民心!”

“臣附议!”

“……”

文官武将一个个出列,恨不得女帝立刻下令,让这陈阎王血溅庙堂!

女帝神色不动,内心却阴晴不定,她哪会不知自己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上,陈永做了多少肮脏事,又提了多少意见。

平心而论,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

但她是帝王!

慈不掌兵,仁不为王的道理,她很清楚。

陈永虽是帝王心腹,也同样知道太多事情了,如今天下太平,她不需要一个随时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棋子。

所以,他必须死!

陈永看着女帝的表情逐渐阴狠,美眸也逐渐坚定,明白她杀自己的心已定。

他忽然很想笑。

明明…明明他跟她推心置腹过,只要国泰平安,他便解甲归田,种一方土,教一堂书,此生不求荣华,只安平常。

十年戎马,却仍不得,一丝信任。

女帝微微颔首,声音彻底变得冰冷,不容忤逆道:“汝,有何遗言?”

她必须这么说。

但也不想从陈永口中听到任何话。

她只希望陈永现在跪下,然后老老实实接受。

可陈永却笑了,淡然道:“敢问陛下,臣当何罪?”

“你!”

女帝差点没绷住,却硬生生止住了内心的冲动。

她忽然觉得自己做的很对,陈永既然现在敢反问自己,不日,便敢造反!

群臣顿然惊悚,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

朝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陛下问罪前,陈阎王的名号可谓大宣无人不恐,无人不惧。

他所过之处少不了杀伐与屠戮。

特别是名门望族,几乎每一个都被陈阎王抄过家,女帝今天能把皇位坐得这么稳,完全归功于陈阎王这些年背地里的手段。

若不然,光这些世家的躁动,便足以女帝喝一壶了。

女帝低头看向吴太傅,淡淡道:“太傅,告诉他何罪之有。”

吴太傅被点名后悚然一抖,当对上陈永的眼神时,更是头皮发麻,心中苦笑。

显然是女帝想不出陈永的罪名,才把自己推出来。

这要是没说好,不仅得罪陈永,还得罪女帝啊!

吴太傅只好咬紧牙关,跪拜呐喊:

“大宣法令,文官武将罪罚皆以帝定,而你陈永却多次越级审判,先斩后奏,此为罪一!”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而你陈永却以修路通运河为由苛赋重税,不仅劳民伤财,还破坏风水,此为罪二!”

“上下千年,见帝者,王也得跪拜,你,为何不跪!此为,罪三!”

“三罪加身,该当死罪!”

朝殿轰然震撼,对吴太傅的三罪致词佩服之极。

虽然他们一个个都恨不得陈永死,但要给他定罪,还真哑口无言。

这番白说成黑,不愧是太傅啊!

一秒钟的呆滞后。

所有官臣立马群情激烈,纷纷附和:

“三罪当死!”

“滔天罪人!”

“即刻处决!”

面对千夫所指。

陈永仍旧淡定自若,他缓缓抬起一只手,兀然向下一压:“肃静!”

沉闷的声音仿若雷霆,不大却炸响整个金殿,让文武百官顿时如鲠在咽,一个个又缩起脑袋,噤若寒蝉。

吴太傅浑身战栗,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几乎快站不稳了。

陈永对他淡淡笑道:“吴太傅三罪之言,在下铭记于心。”

众人不禁瞳孔收缩,这个必死之人,为什么要说铭记于心?

难不成…

他有脱身之法?

不可能!

这里是大宣都城,饶是神仙来了也跑不掉,他区区一个做脏事的青衣门门主,有什么能力脱身?

陈永又抬头看向女帝,这一眼,仿佛看透了十年相伴。

“江月,那碗粥的恩情已报,从此在下与你,两不相欠,天各一方!”

话毕。

陈永便转身向殿外走去,那一抹青衫**漾,仿佛**回了十年前。

那时陈永刚穿越到一个年仅十岁,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小男孩身上,他甚至觉得自己又要死一次。

恰逢还是小公主的陛下路过,她偷偷给陈永买了一碗粥。

这微不足道的一举。

造就了后来名扬十国的陈阎王。

陈永心中暗暗叹息。

如此也好,以后自己便再无牵绊,可以活出属于他自己的人生了。

“慢着!”

女帝江月的声音忽然响起,她轻轻闭上凤眸,再度睁开时,满目决然:

“朕,允许你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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