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被书童呵斥的浑身一抖,脸色有些发白,不由朝船楼看去,只是门口的帘子遮挡着视线,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也看不见外面。
“好了。”
就在这时,青衣少年在书童肩膀上轻轻一拍,随即说道,“我只是想见见这抚琴的琴师,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这次反正也不急着走,咱们改日再来。”
书童脸上带着倨傲之色,仿佛自己高小月一等似的,但自家主子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作罢。
同时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现一抹冷笑,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如果让她主子知道,自家主子的身份,恐怕会一巴掌将这个赶走自家主子的小丫头扇进河里。
想到自家主子的身份,书童心中生出浓浓的羡慕,随即又变得更加倨傲,他原本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小叫花子,只因为做了主子的书童,那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隐士们,在他面前也都得低着头唯唯诺诺。
“小月,怎么了?”
就在这时,船楼的帘子掀开,绿腰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青衣少年刚要离开,听到这声音不由转过头来,先是微微一呆,随即轻笑道,“姑娘好生漂亮,气质、身段俱是绝佳,刚刚的《阳春白雪》虽只是少许改动,却犹如画龙点睛一般,当真令人惊艳。”
一旁的书童看着绿腰儿,眼神直接痴了。
听到少年的话,绿腰儿虽有些奇怪,但点了点头道:“公子也识音律?”
她弹得《阳春白雪》中的确有些地方被她改动了,但并不明显,如果不是精通音律的人很难听出其中不同,之前无论是秦谨言还是叶斐,都没有听出来。
这青衣少年能说出其中不同,显然也是深谙音道之人。
“哈哈哈,略懂一二。”青衣少年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说道,“在下岳阳楼李淳风,不知姑娘可否赏脸移步太华宫,在下有些音律方面的问题,想与姑娘请教探讨。”
绿腰儿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惊奇之色,望着青衣少年无奈的说道:“抱歉了李公子,小女子这里还有客人,不能随公子外出。”
虽然李淳风说出的太华宫三个字着实让她吓了一跳,但叶斐还在里面,再者她自从跻身百香阁之后,从未外出陪过客人,又怎会被这青衣少年三言两语就哄骗走呢。
“这样啊……”
青衣少年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无奈的看着书童叹了口气。
听到主子这声叹息,原本一直没有说话的书童眼珠子咕噜一转,笑眯眯的说道:“什么客人能比得过我家主子?他出多少银子,我们出双倍!”
绿腰儿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时,叶斐从船楼里走了出来。
“姑娘说的客人就是这小子?”书童见到叶斐,立刻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倨傲的说道,“这是五百两银票,今天这位姑娘陪我家主子。”
说着,就要将银票塞进叶斐手中。
听到这话,叶斐只是微微侧身,躲开书童抓来的手,而书童也没想到叶斐会不识抬举,一松手银票轻飘飘的掉在了地上。
“你别不识抬举,赶紧捡起银票滚蛋!”书童脸色一变,盯着叶斐呵斥道。
“好了好了,都跟你说了脾气要收敛些。”
等到书童的话说完了,李淳风才走过来拍了拍其肩膀,看似责问,但下一刻就看向叶斐,饱含歉意的说道,“我这书童脾气火爆,只是见我与这位姑娘一见如故,所以才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我在岳阳楼求学多年,见过不少精通音律的高人,但像姑娘这般情感至深令人深陷的曲子,却是此生仅见,不免心急了些,不知公子可否成人之美,将今日的机会让给在下?”
“在下求学归来,家人已在太华宫备宴,若姑娘肯在宴席上献奏一曲,那场面想想就觉得让人惊羡啊!”
李淳风的声音清脆,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看似是向叶斐道歉的同时说出自己的请求,可这话落入叶斐耳中,立刻就让叶斐皱起了眉头。
岳阳楼,太华宫!
他只在李淳风的话里听到了这两个关键词,岳阳楼他听说过,是江南有名的道家学府,又名岳阳道院,能被选入岳阳楼的学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当年太祖皇帝就是在岳阳楼弟子袁飞的帮助下,才打下如今这巍巍江山。
而李淳风后面那句“家人已在太华宫备宴”更是让叶斐惊疑不定,太华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皇宫三大殿之一,除了宴请群臣外,只有皇家之人才能出入的地方,这个家伙……难道是皇亲国戚?
另一边,绿腰儿脸色阴晴不定,目光在叶斐身上停顿片刻,又转头看向李淳风,这已经不是谁钱多谁钱少的问题了,她自然也听出了李淳风话里的意思,心中纠结无比。
她虽有一副如青蛇般的身段,可终究只是一介风月女子,哪怕身为长安城名妓前三甲,也依旧难以吸引到真正的大人物,想要接近三大内(皇宫三大殿)根本就是难如登天,更别说踏足太华宫赴宴了。
此时有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又怎能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