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他摆明了欺负人啊！”王长武拍着桌子说道。
马骋吹了口茶杯里的浮沫，呲溜一口，“人家是九五之尊，天下共主，我们又能怎么办？”
“如此昏聩行径，与民争利的下作手段，还九五之尊？我看用不了几年就得当亡国之君。”王长武诅咒般说道。
“那是以后了，眼下怎么办？我看过刘家贩卖的铁器，质量的确很好，起码比我们出产的铁器强的多，价格还便宜了半成，生意不好做了啊！”
“宣城那边怎么说？能不能按下刘家一头？”王长武首先想到的是盘外招。
马骋放下茶杯，“你以为刘家是平头百姓？寻常的生意人？人家是太皇太后的弟弟，皇亲国戚的康宁侯，根本按不住的，除非是正经的经营手段压刘家一头，邪门歪道想都别想，宣大总督正在跟刘家接触，两家想要联姻呢！”
王长武唉了一声，“做个买卖还这么憋屈，大不了我不干了。”
马骋呵呵一笑，“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发泄几句就完了，刘家和那位自称镇国大将军关礼豪的，眼跟前先放一放，给中行准备的货，备齐了吗？”
“中行破也是个不靠谱的，在鞑靼那边可能混的也不如意，十几万两银子的货款，愣是拖了这么久，昨天才送来。”王长武不悦道。
“咱们不是不方便接收牛羊皮毛之类的吗！鞑靼那边也缺少金银，能给就行。”马骋说完，管家一溜小跑的进来。
“家主，刚收到的消息，刘家把几万件铁器，全卖完了。”
马骋和王长武同时站了起来，几万件铁器，几天就卖完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长武还不知道北地一年的铁器销量？几万件铁器，就算是他们也得买一两个月。
管家娓娓道来，说是卖，不准确，而是赊了出去，无论是生活铁器还是铁制农具，都被刘家赊给了农户佃户，而且这个规模还在扩大。
按照管家的估计，如果刘家一直采用赊欠的方式，那么年前，刘家贩卖的铁器将会达到近百万件，等于接下来的一两年，王家和马家可以关门歇业了。
马骋皱眉，“刘家就算有不少家底，面对其他粮商的挤兑，银子能周转的过来？几十万件铁器，起码也得十几万两银子吧！”
管家摇头，“不止，我打听过了，主要是铁制农具为主，价格不菲，就算是本钱，也得三十多万两。”
管家又说了刘家的策略，那就是让农户和佃户以来年的粮食收成为抵押，并且承诺不会低于市场价收购，再加上刘家以往的信誉不坏，效果贼好，已经有农户主动向刘家赊欠铁制农具了。
王长武又拍了桌子，“那个昏君，他一时兴起玩一玩，给我们造成多大的损失知道吗！不行，不能这么下去，必须想办法把那些作坊捣毁。”
“你怎么捣毁？现在哪里有近千左骁卫的军兵，我们这些家丁，哪怕再联系山匪，鞑靼人，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得想办法把关礼豪支走。”
“对，把关礼豪支走，左骁卫的人自然就撤了，到时候一把火把那些作坊都烧了。”
“烧了太可惜，我看那作坊不错，弄到手，把我们的作坊都换成那样的，产量会提升不少。”
王长武和马骋越说声音越低，慢慢的拿出了一个把关礼豪弄走的办法。
关礼豪也没想到李家这么有魄力，赊欠铁器，简直堪比助农贷款啊！
更让他诧异的是刘家的家底，没想到颜值缩水的表姐，家底儿如此丰厚，再想想当初赞助给原主的八十万两银子，刘家绝对有几百万两的身家吧！
刘菲菲又来进货了，诚如关礼豪猜测的那样，刘家的确有钱，第一代康宁侯，作为太皇太后的弟弟，当初在京城没少捞钱，不过如今的家底很多都是不动产，流通资金也就不到百万两，如今又被其他粮商挤兑，占用了不少，再加上给关礼豪现款，资金压力比较大。
但是关礼豪生产的铁器质量太好了，又是农户佃户急需的，价格还公道，所以哪怕资金压力比较大，刘菲菲还是想尽快落实赊欠的办法，只要跟刘家合作的农户佃户越来越多，来年其他粮商只会死翘翘。
关礼豪呵欠连天，昨晚比较操劳，因为柳媚来了，这段时间他一直泡在作坊里，罕见了一月不知肉味，昨晚就过劳了。
反观刘菲菲，精气神高涨，这次她拿来了十万两现银，准备把银子全花光，趁着其他粮商没反应过来之前，完成明年的布局。
“你这个办法不错，但是占用的银子太多了，国库都不敢怎么玩。”
刘菲菲心下撇嘴，国库？国库早就被你凿空了你不知道吗？那是玩不转。
“我给你一个建议，你把来年的粮食，统计出一个大概，拿着这个去京城借钱，肯定有识货的，许一些利息，愿意借钱给刘家的肯定不在少数。”
这是把产品金融化，一下子就打开了刘菲菲的思路，北地就有一个大钱庄沈记，都不用去京城，明年刘家能过手的粮食，价值起码有八十多万两，借贷五十万两，沈记肯定会借，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越和关礼豪接触，刘菲菲就越发看不懂关礼豪，总觉得和她所知的昏君大相径庭。
“另外我再免除宣大地区明年的赋税，老百姓手里的粮食，再被怎么扒皮，也会剩的多一些，能给你打个掩护和辅助，如果你能把北地的粮商挤兑的明年破产，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刘菲菲精神愈发振奋，心想只要条件不过分，答应又何妨。
“明年一切顺利的话，刘家等于垄断了北地很大一部分地区的粮食营生，把一半粮食卖给我，别太贵。”
“加价办成，可以吧？”刘菲菲爽快的答应，末了补充一句，“如果没有银子，给我铁器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