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几天了,我爹肯定非常担心,能不能告诉我爹一声?”蒋晓爱答非所问道。
“没问题,其实我猜你父亲应该有所猜测,今天晚上的宴请,本来也找了他,但他却推脱了,我明天就去见他一面,正好谈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蒋天赐作为宣大地区最大的纺织商人,是关礼豪构建的商业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而且如果得到了鞑靼人的羊毛,西域的棉花,总得借助蒋天赐的产业予以消化不是。
看得出来蒋晓爱不喜欢跟自己说话,关礼豪自顾自说道:“我虽然不懂纺织,但是记得一种比较先进的纺车,如果推行先进纺车……”
这纯属没话找话,但关礼豪发现他好像歪打正着了。
蒋晓爱作为蒋天赐的女儿,对自家的产业就像是刘菲菲一样,非常的熟悉,她自己就没事的时候纺线织布,听到新式纺车,追问了一句。
“什么样的新式纺车?”
关礼豪愣了一下,赶紧找到纸笔,把电大课程里将的黄道婆的纺车画了个大概,至于再先进的,他虽然也能描述个囫囵,但根本没有啥意义。
“你看这里,需要擀,弹,能错纱配色,这里可以宗线挈花,当然了,现在还没有棉花,主要用蚕丝的话,效果会差一点。”
这是一种五锭脚踏纺织车,照比现在大秦使用的比较原始的手摇车,先进了不知道多少倍,以往两个人才能完成的工作,一个人能完成不说,效率还是过去的十几倍。
蒋晓爱起初还没有看懂,等她看明白了,内心是无比的震撼,作为纺织世家的儿女,她太清楚这样的变革意味着什么,如果是蒋家的竞争对手掌握了这种新式纺车,那么蒋家只会剩下没落一途,纺织出的产品将没有任何价格上的优势,更别说在质量和花色上还有如此大的差距。
只要不谈感情,不涉及肚皮,蒋晓爱还是能捏着鼻子硬着头皮跟关礼豪交流一二,或者说是被关礼豪勾出了“馋虫”,想要完完全全的吸收消化新式纺车的制作。
关礼豪对此原本就没想保密,拿出如此划时代的产品,只是想跟蒋晓爱缓和一下无法交流的情况而已,眼看蒋晓爱的话越来越多,都是疑问,他也耐心的予以解答。
如果是知识面超纲以外的问题,关礼豪也主动藏拙,跟蒋晓爱一起探讨,这一谈就是将近一个时辰,还是老妈子看不下去,提醒关礼豪,时间已经很晚了,蒋晓爱需要休息。
关礼豪起身道:“你没有什么胃口吗?明天我让人给你做点没吃过的东西,或许能改善一下。”
“嗯!”蒋晓爱低低的应了一声,但眼神却没有离开图纸,连关礼豪什么时候离开的都忘记了,她现在已经可以确信,这种新式纺车可行,甚至还想到了几处可以改进的地方。
两个老妈子看不下去了,劝蒋晓爱赶紧休息,怀孕本来就是非常辛苦的事情,再劳心,那就更糟糕了。
蒋晓爱把图纸珍而重之的收起来,末了幽幽一叹,“非良人,错矣!”
两个老妈子不知道蒋晓爱在感慨什么,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天下又有几个良人,都是盲婚哑嫁,这王爷还知道事后补救一下,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听说,他在康阴县,还祸害了柳家姐姐,是真的吧?”
老妈子语塞,这个流言早就传到了宣城,不管柳媚现在境况如何,但最初,跟蒋晓爱是一样一样的,龙凤帝,不是人造的,这一点不容置疑。
第二天,老妈子拿到了关礼豪让人做的新吃食,分酸和辣两种口味,他只记得孕妇似乎会非常中意这两种口味,事实也正如他臆想的,蒋晓爱非常喜欢吃酸的。
正在餐后大口喝着酸梅汤,蒋晓爱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父母,蒋天赐和将王氏,这两口子看到蒋晓爱捧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喝,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家庙的事情,当天晚上蒋天赐就听说了,也猜到去家庙的人会是谁,所以他没有声张,就是想看看关礼豪是什么选择。
眼前来看,比预想的要好一些,将王氏则几步来到窗前,泪水连连,嘴里絮叨着自家女儿受苦了,倒了八辈子血霉什么的。
蒋晓爱把酸梅汤喝完,反劝了蒋王氏几句,然后迫不及待的把新式纺车拿出来给蒋天赐过目。
蒋天赐作为更专业的人士,看到的比蒋晓爱还多,他昨天虽然没有参加打边炉的小会,但多少听说了一些,尤其是他知道棉花这件事,甚至亲眼见过棉花。
“的确,这种纺车用来纺织棉花更好,效率也提升了十倍不止,是他给你的?算是一种补偿吗?”
蒋晓爱不知道是不是补偿,反正她只要不去想当初发生的事情还好,一想,就禁不住浑身发抖,想晕死过去,有点类似创伤应激综合征。
“补什么,把肚子补大了吗?”蒋王氏看着女儿这样,心里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气怒,吃了这么大的亏,还得忍气吞声,多憋屈呀!
“你不懂,算了,跟你也没法说。”蒋天赐作为一个旁观者,对龙凤帝的观察得出的结论是,虽然见到好看的女人迈不动步,而且荤素不忌,但距离昏暴之君,也是相差很远。
比如在康阴县的所作所为,在宣城的大捷,无不昭示着这位龙凤帝哪怕私德有亏,但做起事来非常有章法,越看越不像是亡国之君。
关礼豪不知道蒋天赐在背后怎么评价自己,他现在正按部就班的推进着自己制定的革新,首先就是从群众基础比较好的康阴县开始,以皇家铁拳重锤乡下的地主老财。
在秀才和举人中选出一些数学,算术比较好的,关礼豪亲自带队下乡丈量土地,第一站就在建立了水力磨坊附近的村镇,这种异化了的打土豪分田地的举动,赢得了百姓们无比热切的欢迎和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