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也如关礼豪推测的那样，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人来搞事情了，姜彬看着过来的五六十人，低声说道：“陛下，那个为首的就是蒯老大，跟蒯进是近亲，京畿乃至京城的私盐都是从他手里流出来的。”
蒯老大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相看着十分凶恶，手下人一个个也是泼皮无赖装扮，过来就开始驱赶百姓，把四海货栈给堵门了。
“你们掌柜的呢？让他马上滚出来。”蒯老大恶言恶语，四海货栈的掌柜的急忙出来，满脸堆笑。
“我当是谁呢！蒯老大，过年好啊！”
“我是挺好的，你马上就不好了，老小子，太不上道了吧！不知道京城凡是跟盐有关的，都是我的买卖？”
掌柜的揣着明白当糊涂，“盐？四海货栈没有买盐啊！蒯老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娘。”蒯老大一脚踹翻了摆放鱼罐头的桌案，十几个鱼罐头掉在地上摔的稀碎，“把这给我砸了，全砸了。”
随着蒯老大的叫嚣，五六十个泼皮一拥而上，连摔带砸，很快让四海货栈一片狼藉。
关礼豪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传说中的私盐贩子头，忍不住翘起嘴角，“姜彬，把他们都拿下，那个什么蒯老大，干掉他。”
关礼豪想为自己“带盐”，最大的阻碍就是蒯进和蒯老大，既然蒯老大急不可耐的跳出来，那么当然要一棍子打死，至于说法，拒捕就足够了。
姜彬点头称是，廷尉署在这的一百多人抽出刀剑，如狼似虎的杀了过去，早就瞄上了这伙人，也不怕误伤，直接抡着武器劈砍刺杀就行。
蒯老大没想到会遭遇这种事，迎面碰上姜彬，姜彬手里的百炼刀直接削了过去，当场就把蒯老大的脑袋砍掉半拉。
一干泼皮哪里是廷尉署军兵的对手，除了有几个在外围跑的快保住小命，其他人大部分被砍杀当场。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没想到会近距离目睹流血事件，而且蒯老大在民间的名气可不小，看到蒯老大被杀，人们先是惊惧，继而迟愣，最后竟然发出了欢呼声，很快就会奔走相告吧！
关礼豪的手段太简单粗暴，但无疑非常有效，蒯老大这种京畿毒瘤，死的太儿戏了一点，但是对受到欺压，吃了好些年高价盐的百姓来说，却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姜彬办事干脆利落，还帮着处理了一下现场，甚至打水把地上的血迹冲喜干净，然后安抚了一下掌柜的，继续开卖。
关礼豪知道这样的销售点，四海货栈有十多个，如果今天一万个罐头都能卖出去，算是开了个好头，作坊那边新建的流水线马上就可以使用，货源不用愁。
而接下来，就该是自己的活了，蒯老大死了，蒯进绝不会无动于衷，直面一个内阁阁臣，自己也该做些准备，还有韩昭，不知道会不会引发对立和冲突。
权衡利弊，关礼豪觉得场面可控，蒯进，还有那个礼部尚书，本就在他找茬打压之列，碰一碰，也好。
内阁首辅，谢东阳的府邸，谢东阳正在喂鱼，大号鱼缸里养着几条红色的鲤鱼，看着非常喜庆。
“大人，这就是皇上最近做的事情。”一个看起来十分精干的官员站在谢东阳身后。
谢东阳把手里的鱼食都扔进鱼缸，“招安了几个水上帮派？叫人在河道里打渔？还开了一个什么罐头作坊？”
谢东阳用了有一会，才捋顺年后的龙凤帝在干什么，似乎没干正事，这让他送了口气，这都是小事，只要龙凤帝不掺和军政，就算是有所作为了。
毕竟坊间的歌谣已经说了，龙凤不过二年半，今年算算时间，可也差不多，谶语什么的不可信但也不能置之不理，谢东阳本人就是祝由占卜的行家呢！
“之前在宫里建造的那些猛兽屋，还有各地搜罗来的美女，都没动静了？”
“是的，猛兽屋虽然建成了，但皇上回京之后一次都没去过，至于那些选来的美女，也是一样，都在当宫女使唤。”
谢东阳摇摇头，心说龙凤帝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干什么都三分热度，兴头一过就忘在了脑后，算了，既然想去祸害河里的鱼，总好过祸害百姓。
还有五天，休沐结束，谢东阳正想问问韩昭那一系有什么举动，还没等他开口，管家一溜小跑的过来，气喘吁吁道：“老爷，出事了，蒯老大死了。”
谢东阳作为一国首辅，哪知道蒯老大是谁，但管家一提蒯进，他就想到了是怎么回事，毕竟蒯进垄断京畿私盐，在大秦官场不是什么秘密。
管家喘匀了几口气，把他听说的小道消息说了一遍。
谢东阳脸上的表情顿时十分精彩，“廷尉署动的手？当场就打死了？你说的鱼罐头，是皇上弄的鱼罐头吗？”
“老爷，我还让人买了几个，应该就是。”管家从怀里掏出一个鱼罐头，打开，一股不可名状的香气钻到了谢东阳的鼻子。
谢东阳没有怕油腻和埋汰，伸手捏了一小块，尝了尝，很咸，可以当盐吃，随即就明白蒯老大为什么死了，这是挡了龙凤帝的财路？
不对，龙凤帝可不在乎钱财，更多的应该是打扰了龙凤帝的兴致，这个蒯老大，死的有点冤枉。
但作为蒯进的心腹，蒯老大的死肯定不会无声无息，谢东阳知道自己没法再休沐了。
谢东阳都得知了消息，作为蒯老大的亲属，蒯进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已经呆坐在花厅有小一刻钟了，至于蒯老大的妻子，已经被他赶到了别的房间去哭。
“备轿，去韩大人府上。”蒯进有很多思绪，但是最后只剩下一条，他是韩昭的人，在有任何举动前，必须知会韩昭一声。
最让蒯进拿不准的是，这是一次意外，还是龙凤帝有意为之，而他本人倾向于前者，只能怪自家人太倒霉了。
韩昭正在看信，来信的是他的堂妹夫，衡越书院的山长柳良，而现在，柳良已经出仕，内阁追认附属了龙凤帝任命柳良出任宣大巡抚的职务，这个堂妹夫算是不鸣则已，一鸣就是三品大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