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春眼皮一跳,诧异地看向柳檐,好奇问道:“不知道此人是如何招惹到柳公子的,竟然会让柳公子有此念头?”
柳檐轻轻摆手,脸色依旧云淡风轻,“其中细节,我不便和杜公子明言。”
杜正春轻轻点头,并未很是在意。
山上修士做事,素来有迹可循,不做无道理之事。
他本就没想要刨根问底,显得刻意,或许会招惹到这两位对自己的厌恶,于杜家不好。
杜正春笑道:“我杜正春既然应下此事,定会办妥,柳公子不要担心。”
“但也尚需几日才会有结果,请柳公子耐心等待便好。”
柳檐脸上笑意甚浓,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杀了这个两次偶遇的消瘦少年,也算是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
柳檐和吕青语两人来此杜家,正事和私事都已商议妥当,两人也就没有继续待在此处的想法了。
虽然没有看到杜家的家主,但买卖既然谈好,柳檐相信杜家是不会爽约了。
做买卖首要讲究“诚信”二字,柳檐不相信杜家敢触飞羽阁和白月门的霉头,除非他们愿意承担面对两家山上宗门的怒火。
杜正春将两人送至府邸门口,便不再相送了。
柳檐与吕青语两人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开始闲逛。
这时候,吕青语似乎心有担忧,突然开口言道:“柳公子,五大家族除去姬家之外,其余四家中,咱们只是来了这个杜家,难道就要此事早早定下吗?”
“货比三家虽然不好,但却能讨得最大的好处呀。”
柳檐目光落在街上行走的百姓身上,个个忙碌。
“吕仙子觉得这个杜正春作为杜家嫡长孙,为何敢和咱们两人心平气和的说话?”
吕青语先是愣了一下,心中思索一番,回答道:“因为他自视甚高?”
柳檐摇摇头,呼出一口浊气,轻声道:“杜家既然能够让杜正春和你我两人谈买卖,这就说明杜正春绝对不是个傻子。”
“杜家派个小辈和你我做买卖,你觉得杜家是什么意思?”
吕青语微微点头,言道:“所以……柳公子的意思是说杜家和咱们做买卖,其实根本不害怕咱们货比三家?”
“不然呢?”
柳檐笃定道:“开门做生意,这五家一定互通有无,一致对外。当然也会存在一些自己的小算盘,但不会摆在明面上。”
柳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微笑道:“杜正春,虽然此人在修行一事上并不优秀,不过却像个商人,和你我说话,无半点紧张,说话有条不紊。”
“或许在以后,他能够为杜家谋求到不少的利益。”
吕青语眼中泛起轻蔑之色,疑惑道:“和这些个山下粗鄙之人做生意,当真需要如此麻烦?”
柳檐淡然一笑,轻声言道:“人性本就复杂多变,不然要修心何故?这世上不少的事情不能单纯以修为来论的,这种地方出来的人物,虽然可能会是目光短浅,井底之蛙,但却不全是傻子。”
“如果你做此想,将来某一日,很有可能会在他们的身上吃亏的。”
吕青语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言道:“照我来看,这些人就是依仗着城中规矩,才敢和咱们如此肆无忌惮!”
柳檐心头一紧,转头谨慎地看了眼吕青语,提醒道:“吕仙子切勿失言,抬头三尺有神明。”
“方城主住在主城之内,未必就不能听到你我的言语。”
吕青语点了点头,实际上,她内心毫不在意。
若不是宗门托付在身,她自己也是在山上待着日子繁多,才不会来这种地方,拉低自己的身价。
自从来到玉菇城之后,吕青语就感觉自己是龙遇浅滩,做起任何事情都束手束脚。
她身边柳檐其实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哪怕是想要杀死一个寻常少年而已,竟然还要如此大费周章,需要拉下脸面,拜托让杜家出手,甚至还要给出一枚金精铜钱了。
当吕青语看到那枚金精铜钱之时,心中便觉得买一个寻常少年的命……
实在太贵了。
杜正春送走柳檐和吕青语两人之后,连忙乘坐马车,离开了府邸。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之后,杜正春来到一处较大宅院,下了马车。
宅院门口早就有人等候,将杜正春接入宅院内。
杜正春明显对此地轻车熟路,一路走到正堂。
堂中,一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上,似乎正是在等着杜正春的到来。
杜正春跨过门槛,脸上多了些尊敬笑意,点头道:“爹。”
中年男人随意摆摆手,示意让杜正春先坐下。
此人正是杜家现任家主杜豪,年近二十岁便已经坐在了杜家家主的位置上。
杜家和姬家不同,杜家家主的位置被杜豪一脉牢牢占据,根深蒂固,无法撼动。
这几年更是带着杜家,逐渐势大,使得杜家在五大家族中,地位攀升。
杜正春声音轻柔,转头看向自己父亲,笑道:“爹,事情已置办妥当,基本无误。”
杜豪轻轻点头,静静地等待。
杜正春将柳檐和吕青语交给自己的“雨霖”玉佩和那一本书简,亲手交给了自己的父亲。
杜豪拿到这两个物件后,视线并未在此上面,做过多停留,仿佛毫不在意似的,随手将他们搁置在一旁。
杜正春轻声言道:“玉佩是飞羽阁所送之物,那本书简是白月门所送之物,皆不凡。”
话音刚落,杜正春从自己袖中拿出那枚金精铜钱,也递给了杜豪。
杜豪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开口问道:“这也是他们给的?”
杜正春点点头,解释道:“这枚铜钱是另外的价钱,是飞羽阁的柳檐所送。”
杜豪将金精铜钱捏在指间,问道:“他是想让杜家替他做什么事情?”
“杀个人!”
“哦?”
杜豪瞥了眼杜正春,问道:”他想杀什么人呢?”
令他意外的是,杜正春摇摇头,苦笑道:“柳檐并不知道此人身份,但也在他身上留下标记,方便我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