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懿傻傻地愣住了。
第一个被自己明媒正娶的人，穆锦。
居然在皇宫里，把公主发展成眼线！
这不亚于，告诉皇帝，来，你帮我做事吧。
皇族什么时候这么卑微了？
这不科学啊！
“那按你说的，岂不是你们程家早就在密谋了？”温懿揶揄道。
“我们程家！世！代！忠！烈！”
程胜愈发的疯狂，像一只发怒的巨兽。
程克北辩解道：“只是相互扶持罢了。李家想要保住皇位，就必须掌控我们程家。”
“而我们程家，也不可能不留一手！”
这个解释，温懿勉强可以接受。
没有无端的忠诚与信任。
如果不是姻亲，那就只能互插间谍。
程家和李家，就是都知道对方的间谍，但不拔除，以示信任。
温懿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你们的意思，辅佐李梓上位？”
“不好吗？李梓可是唯一没有去和亲的人。”
“那你们想过没有，女帝的难度，可比武帝更难了？”
“这……”
程胜只是觉得，从程家的角度考虑，李梓是最合适登上帝位的人。
并没有考虑其他的。
“呵，怕困难？那还有什么奔头儿？我觉得没有合作的必要了。”温懿冷不丁说了一句。
“你到底什么意思？出尔反尔？”说着，程胜就拔出了手里的剑。
三个人的谈话，若是谈不拢，那温懿就没有走出帐篷的机会了。
“我劝你们父女俩想清楚。你们靠的是阳谋，需要一步步走。而我，不一样，我可以一个人，搅乱长安城！”
“你们自己考虑！我先歇会儿。”说着，温懿自己拉过一个小凳子，坐了下来。
这个帐篷，只有他们三个人，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那永远都不会谈拢。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温懿伸了个懒腰，问道：“我愿意扶持李梓上位，但是需要当面详谈！”
“还有什么谈的？万一……”
“跟你们程家没关系，不影响你们现在的利益！是我和她只见的事。”
“我愿意和温老弟合作。”程克北双手握拳，重重地说道。
既然父亲一定拍板决定了，程胜便没有再商量的意思。
略一合计，温懿带穆锦先行急速会长安城，去和李梓谈判。
温懿身边的其他人，都会留在程家军伍中，跟随大部队一起回京。
又是一出交换“质子”的操作。
相比之下，程家押上的是百年名声和话语权。
温懿则是押上了最亲近的人，几乎是自己的全部。
但是温懿并不担心。
程克北是老奸巨猾了点，但程胜还算讲原则的。
乐悦在她身边，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儿。
既然是急速回京，当然越快越好。
当天傍晚，温懿和穆锦就踏上了回长安城的路。
名正言顺的夫妻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了，却有些生分。
实在是，今天的消息量太大了！
大到两个人都需要一点点去消化。
温懿怎么都想不到，穆锦隐藏的那么深！
当初在汴州，温懿猜到了，穆锦有很多事都瞒着所有人。
起码自己是不知道的，也没有去揭露的想法。
女人嘛，有点秘密很正常。
可——谁能想到是这样的瓜呢！
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居然是多面间谍。
江湖，军伍，皇权，都有她的存在。
现在，还在自己身边。
温懿冷笑了一下，看来程克北真看得起我，自己有幸被拉到这种高度！
“锦姐姐，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又想一决高下？”穆锦邪邪一笑，说道。
“我没那个心情，不过都给你留着。”温懿笑着答道，“要不再来个坦白局？”
“你是夫君，你先说。”
“程克北都跟你说了吧，我的想法。”
穆锦摇了摇头，和上下颠簸的波涛，形成了一个不和谐的画面。
“我只负责为程家传话。其他的，我并不清楚。”
“李梓毕竟是公主，我和她也只是互换情报，没有命令的能力。”
“锦姐姐，那你想过没有，你知道的还是太多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所以，需要一个强大的关系，来维系这所有的一切！”
“那你跟程将军说的，都是假的？”穆锦吃惊地看着旁边的温懿。
本以为，这个小男人，自己早已摸清了他，现在才知道，还是小看了。
温懿闭上了眼，任由自己的马跟着穆锦。
淡淡地说道：“不，都是真的，无论跟谁。”
我想过安稳的生活，是真的。
我想让乐悦一人之下，也是真的。
如今，我想建立一个强大的关系，还是真的。
温懿深知，只要把一切都牢牢掌控住，才会减少变故。
“不管你在跟谁互换信息，你，穆锦，既然被我娶到了，那就是我温懿的人！”
“你不再是一颗棋子！”
“好了好了，我自有分寸，现在不需要你这个小家伙为我担心。”
穆锦笑了笑，心里很甜，但是很难跟着温懿入戏，她早已过了那个心思单纯的年纪。
“还是说说你吧，到底怎么想的？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温懿有些尴尬，是感情拿捏的不到位吗？
想了想，说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想扶李梓上位，然后给乐悦一个宰相官职。如果有可能，李梓的夫君，是我！”
穆锦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啊你，天天就想当新郎官？”
“我说的是真的，哪怕是名义上的。至少很长时间里，可以保证我不用担心身边的所有人。”
“我也不介意，乐悦和我，都是皇族的吉祥物。”
穆锦还是第一听到这个词，忍不住问道：“吉祥物是什么？”
“就是身份很高，但是没有什么权利，图个喜庆吧。”
这是温懿去和李梓商量的目的，达到所有人的共赢。
至于程克北让穆锦捎的话，温懿不知道，但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想必，还是以他程家的地位为主。
李梓上位，还要再保他百年的满门忠烈。
作为回报，程家也会为大黎王朝继续镇守四方。
什么时候，保家卫国都需要这么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