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温懿吃过早饭,开门营业。
医馆的一大特点,没病的人不会来找你唠闲嗑。
不巧,刚开门没多久,还真就有个闲人来了。
温懿坐在柜台里,温习着洗髓经要诀,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把眼睑往上抬出个缝儿。
“好久不见啊。”温懿打开盘坐的双腿,主动打起了招呼。
“哈哈,没想到啊,还真让你小子干成了。”
来人大笑一声,原来是当初在本草堂门口遇见的算命先生。
只见他一手拄着算命幡,一手捋了捋胡须,不住地打量医馆的摆设。
左右看了一通,算命人便八卦起来,说道:“怎么发达的?这个医馆,得不少银子吧。”
“天上掉下来的。”
“少蒙我,天上掉的,怎么不掉给我!”
温懿斜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自己算呗,问我干啥。”
算命人也不客气地说道:“窥探天机要折阳寿,我不舍得。”
“那算了,还是在我门口支个摊吧,刚好我缺个看门的。”
“小兄弟,我看你骨骼精奇,天赋异禀……”
“打住!”温懿赶紧给了个手势,嗤笑道,“你还是找别人去吧,这故事我听过。”
算命人打了个哈哈,打个稽首便离开了。
温懿不想和这种人多打交道。
两人当初一别,差不多有一个月没再见过面。自己昨天才开业,今天就能找到自己。
说他是个真算命的,温懿不信。
言语刺激他,也没有恼怒的反应。这种人,若不是朋友,就尽量不要有瓜葛。
人心深似海,温懿也不想绞尽脑汁去揣摩别人。
江湖异士深藏不够,何必把自己架到上帝视角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知天命,尽人事。
算命人的打搅,让温懿没了继续练功的兴致。
便大喊一声:“一芸,开讲啦!”
张一芸快步跑到温懿面前,手里拿着两只口罩。
温懿笑着指了指面前的小凳子,说道:“坐吧,祛斑的事儿,晚上再弄。现在先给我讲点故事听。”
“好……好的……东家……想……想听啥……”
“随便,只要你知道的,都行。别编个鬼故事吓我就行。”温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张一芸笑了笑,便开始磕磕巴巴地讲她的家乡。
听故事的一天,快乐而短暂。
临近黄昏,温懿交代张一芸自己做饭吃,他要出去一趟。
看似漫不经心的瞎逛,没过多久,温懿晃悠到了程府。
出示过手牌,温懿熟门熟路地到了乐悦的住的屋门口。
“乐悦,你在不?我来看你了!”温懿邦邦地拍着门。
不过片刻,门就打开了,露出个不熟悉的脸庞。
温懿尴尬地问道:“乐悦不在吗?”
“出去办事了。”
“那雁一呢?”
“出去办事了。”
“那你是谁?”
“我是雁二。”
“……”
温懿第一次见雁二,没啥说的,只好去找程胜。
转回前院,走到熟悉的门口,温懿又开始喊道:“程将军在吗?”
没有熟悉的程胜的声音,旁边的屋子传来了锦姨的腔调:“别喊了,就我这屋有人。”
温懿揉了揉鼻子,只好跟着锦姨进了屋。
“锦姨啊,你说,我来这儿是不是不太好。”面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尴尬场面,温懿只能没话找话。
我来找我的小对象呢,感觉好久都没见面了,结过却只见到了锦姨。
“哟,这是没见到悦姑娘,失望了吧?”锦姨打趣道。
温懿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在小树林被抓到现行了一样,说道:“哪儿有……”
“不用想了,这两三天是见不到了。别激动!她跟着胜儿去城外的营地了。”
看着温懿一言不合就要拍桌子,锦姨赶紧解释。
然后,就岔开了话题,说道:“洗髓经练得怎么样了?”
温懿便把这几天修炼情况说了一下。
刚入门没多久,温懿自己也不是很着急。用锦姨的话说,就是不要走火入魔。
锦姨正准备交代一番细节,便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咳嗽声。
把门开了个小缝儿,锦姨手指夹过一张字条,旋即把门关上。
这一切,不过一个呼吸间。
扫了一眼,锦姨便把纸条揉成了小球,填进嘴里。
温懿既想当做没看见,又想问问锦姨,吃纸条不怕拉肚子么……
“小温,看来你今晚是走不了了。”锦姨严肃地说道。
“呃,锦姨,你是教我武功的师父,这么直接地下手,是不是不太好。”温懿试探着问道。
怪不得上次教自己洗髓经的时候,自己说拜个师吧,锦姨非不让。
原来锦姨有想法啊!我这算不算羊入虎口?
“滚犊子!再瞎想,我废了你的小玩意儿!”锦姨白了温懿一眼。
说的温懿把头一低,沉思了一会儿,又抬头说道:“锦姨,你误会我了。”
“我听过的荤话,都能编成书了,还跟我玩儿话里有话呢?”
“不是,我说的是,后面那句,你误会了。”
片刻之后,温懿用左手手指堵着鼻孔,免得鼻血流下来,右手理了理衣服,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像一个认真听课的乖学生。
锦姨抖了抖手腕,玩味的说道:“等月姑娘回来,我找她证实一下。”
温懿赶紧说道:“锦姨,不用了,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看着温懿老老实实地样子,锦姨便把不让他走的原因说了一下。
原来,那张字条上,写的是有人欲进入程府窃取东西,而这个东西就在隔壁的程胜屋里。
而锦姨的意思,就是让温懿先藏在程胜屋里,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
温懿自然没有反驳的理由,但是心中有些不舒服。
好一个瓮中捉鳖,自己怕是也被锦姨当成一只鳖吧。
这个局说白了,就是试探自己是不是有意进来的卧底。
温懿自忖从没展露过杀人的手段,若真是为了捉贼,自己明显没那个能力。
而且,锦姨只说,要偷的东西在程胜屋里,却没说是什么。
嘿,这一切,看着是机缘巧合之下,让自己帮个忙。实际上,却是个连环套。
温懿暗暗一笑,自己无心对程府使坏,却还是收到了一个大礼。
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