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太阳落山,士兵都早早开始休息,养精蓄锐。
温懿横躺在地铺上,看着陆续回来的众人。
当看到两三个陌生的面孔之后,温懿也不好意思再保持那副无赖样,尴尬地坐了起来,打了声招呼。
大家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认识的,私下里也听说过他,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人!
直到乐悦最后进来,温懿才抓住了主心骨,赶紧上前。
乐悦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医师,当然归你管咯。咱俩这关系,程胜不得给安排个夫妻间?就是没想到,考虑得比我想象的都周到……”
温懿越说越不好意思。
乐悦先是一惊,然后笑着对后面的云雁队说道:“姐妹们,今晚大家能好好睡觉了!”
然后指着温懿说道:“你去站门口值夜!”
又把头扭向一旁的张一芸,吩咐道:“小芸,今晚老大不在,你睡她铺上。”
大家听了都很高兴,唯独温懿像个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
这一夜,冰冷漫长,但是不算那么孤寂。
因为,许老二后半夜巡夜。
每转一圈,都要跟温懿搭两句话。每次都能卡在他打瞌睡的时候。
……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温懿在运送粮草的牛车上刨了个坑,让张一芸坐在那里,他枕着绣腿补觉。
想想昨晚上,深秋的夜晚,美丽且冻人。
温懿一肚子委屈,大被同眠没等到,等到了大鼻涕泡。
在晃晃悠悠中,温懿便进入了梦乡。在那里,心中的人都会出现……
不知道睡了多久,温懿被张一芸叫醒了。揉揉眼睛,温懿便坐了起来。
一仰脸,便看到了后面的队伍,早已散成了一片。
我凑!这拉货的牛都跑到最前面了?
温懿心中悱恻,这队伍看着不怎么行啊!
赶紧回身看看,还好,最前面的队伍还是挺整齐的。
特别是那个银甲将军,格外亮眼。
这就说得通了,后面这队散兵,是府兵无疑了。
好家伙,五百人的队伍,硬是整出了上千人的规模。
温懿看了直摇头,小学生做课间操都比这群人看着整齐。
差不多到了午时,两支队伍都到了西风口的山脚下。
一顿安营扎寨,颇有打持久战的意思。
温懿找到云雁队的人,便又去了她们的帐篷待着。
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这西风口怪不得不称山,真的是不够高,看着高度不过六百米,本来宽度还算可以,像个三联的屏风。
但是,中间仿佛被天人以巨斧凿了个口,郁郁葱葱都是树木。
方圆百里都知道这西风口上有土匪,谁会闲着没事儿去走中间的豁口路?
即使原来有路,没人走的时间太长,也便没了路。
就这样的小山头,要不了三五天都打下来了。
自己好好待在帐篷里修炼洗髓经就行。毫无难度的任务嘛!
晚上值夜,白天睡觉带练功,温懿成了乐悦的好助手。
然而,事情终究还是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三天晚上,温懿百无聊赖的守在外面,给小姐姐们看门。实际上就是熬时间。
这地方,脑子有坑的人才摸来,旁边的营帐就是程胜的,今天守着的是雁三。
战斗力最强的地方,就是现在自己待的这块儿,哪儿来的危险……
“不想打就赶紧滚回去!”隔壁营帐传来程胜的咆哮声。
然后便有另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你想独吞功劳吧,我们也打了两天了,说让我们回去就回去?”
“你们两天才走那么远,准备在山上过冬吗!”
“……”
温懿本不想搭理他们,主要是自己管不着人家,人家也不会听自己的。
这次统领府兵的是汴州府的王都尉。
温懿见过他两次,看着确实有把力气,就是剿匪上磨磨唧唧的。
程胜的队伍驻扎在南边,守着南边这半部分,王都尉的在北边,就守北边。
两天过去了,程胜的新兵队伍都清扫了一多半的哨点,而王都尉的府兵还没有过半山腰。
南边进度快,土匪肯定就把精力都放在对付程胜身上。
程胜也是第一次和州府合作,没想到派来的竟是这种软蛋!
若不是分好了战区,自己早就带人冲上山顶了。
争吵了快半个时辰,温懿实在有些烦,这王都尉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就想着打秋风。
得,还是我去说吧,权当是个消遣。
守在门口的士兵自然认得温懿,毕竟大家都是看门的。而且这个医师,好像还是个关系户。
温懿给二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后,就撩起帐子走了进去。
看到温懿进来,帐内的争吵声戛然而止,二人都看向了他。
“你是何人?”王都尉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程府幕僚。”温懿眯着眼答道。
“那你不知道我正和你家将军谈论战事?”
“我只认老将军。”
温懿扯出了程克北的旗号,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不用说高高在上的存在。
果然,看到程胜没有反驳,王都尉立马就换了副恭敬的表情。
自己这个级别,能给自己穿小鞋的实在太多了,多个朋友多条路。
“那不知先生有何见解?”王都尉看似在讨教,实际是把问题抛给了温懿。
温懿也不着急,双手虚按两下,说道:“你们说说不服气的地方,来,小程将军先说。”
程胜双手支着几案,气鼓鼓地说道:“府兵行进太慢,毫无战力!现在土匪都看出来了,把人都聚在了南山头。”
温懿听罢,点了点头,又看向王都尉:“王都尉,你也说说吧。”
王都尉显得没有那么生气,答道:“府兵是刚种上秋粮征集来的,自然不如程将军的私兵,但我们可也是一刻不歇,日夜轮班上山啊!”
温懿心中暗叹:得,还是这两句车轱辘话。
假装深思熟虑一番,温懿皱着眉头说道:“不如二位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