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固此刻绝望透顶,望着山门之上的金旋用听起来十分悲怆的声音呐喊道:“贼将逞我外出之时占我营寨,此等阴谋诡计,实在下作,算什么好汉!”
金旋在山门之上大笑道:“二头领!兵不厌诈,你若现在能下马归降我家太守,想必也能混个督尉、将军做做!若还是执迷不悟,休怪我这刀兵无情啊!”
金旋说着向身后摆了摆手,山门之上的箭孔内迅速伸出数十支已经被拉满的弩箭,弩箭在黑夜中明晃晃地透出寒光,这些弩箭本来是他们睢氏兄弟用来防守山寨的,如今却成了直指他们性命的杀器。
睢固大喊道:“有本事的就下来和老子决一死战!躲在山上算是什么本事?”睢固的声音在颤抖,他死死地握持着自己手中的方天画戟,指向山上的金旋,但是是个人就能听出来,睢固如今已经是在做困兽之斗了。
金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洋洋得意地说道:“二头领就不要焦躁了,你们这安南山寨修建得如此的妥帖,我都舍不得下去了!我已经遣人接管山上的大将军庙,想必那就是你们的指挥中心吧!”
“匹夫!我必杀汝!”睢固喊着,开始指挥身后的二十多骑向山上发起冲锋,可是任谁都能看出来,就他们这二十多个骑兵,是不可能攻下山寨的。
“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让他尝尝弩箭的厉害!”金旋看着睢固不肯下马受降,还在妄图冲锋,有些轻蔑地对着身后的士卒下命令。
士卒得到金旋的命令,开始指挥射出弩箭,随着弩箭的射出,冲锋在前的十几个安南山的小喽啰瞬间就被贯穿了身体,发出痛苦地哀嚎,命丧当场。
其余安南山的小喽啰们就一个个都不敢再进行冲锋,只敢勒住马匹,在箭矢的射程范围外徘徊着。
“不!不!”看着原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自己的面前,睢固的口中发出了痛苦地呻吟。此刻,睢固的思绪已然被悲伤和愤怒的情绪给占据,他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口中高喊道:“贼将!我跟你拼了!”
说着,睢固就要单骑直冲山门,气势也是十分吓人,金旋手下的士兵看到,也都不觉有些害怕。
金旋冷哼一声,口中说道:“找死!”说着对着身后的士卒做了个眼神,示意身后的士卒准备射杀睢固。
士卒得令,箭孔中的弓弩再次被士兵们上满了箭矢,只待金旋一声令下,就准备一起射出,将睢固拿下。
正当金旋准备下令射箭之时,睢固身后,远远见到一队兵马正在跑来。
金旋初见之下,还有些疑惑,害怕是不是西北路的睢放率军回救睢固,若是睢放、睢固两兄弟合流,最少也有一千多兵马,金旋担心自己的五百人马难以守住这山寨。
金旋正在惶恐之时,却远远看到为首的将领穿着徐家的玄铁甲,金旋知道这是徐家的部队,心中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待到再仔细看过去之时,见到军中大纛上写着一个“秦”字,又见到身后的士卒中有人举着“鹿林军”字样的旗子便知是秦牙赶到。
方才,秦牙打散了睢固的部众,但也并没有着急追击睢固,而是在睢固身后先俘虏了一部分安南山的士卒,并将他们安置到了东北路的军帐之中,安排了一些士卒看管他们,这才前来追击睢固。
金旋在山门之上,远远听到秦牙对其高声喊道:“金督尉且慢动手!金督尉且慢动手!”
秦牙高声对金旋喊道,声音十分之大,响彻山谷。
金旋听了秦牙的叫喊也并没有擅作主张下令射杀睢固,正在犹豫等待之时,秦牙也率着自己手下的士卒赶到了山门之下,士卒摆开阵式,将睢固以及他手下硕果仅存的那十几个士卒给团团围住。
这样,秦牙和他的部队也就在山门之上的射程范围内了,金旋也不敢擅自射箭了。
秦牙骑着自己黄色的战马当先而出,对着睢固作揖施礼道:“睢固兄弟,我在鹿林乡时与你兄弟多还有些来往,算是故交,今日我真的劝你一次,不要再与我们争斗了,你看如今的光景,我们山门之上有五百人,山门之下有五百人,你不过十数人,如何与我们争斗?你大哥在西北一路想必也已经投降了,你只当是为了你手下的兄弟,下马受降吧!”秦牙的声音中没有一丝胜利者的傲慢,反而显得如此的苦口婆心。
睢固咬着牙,心中已经无比动摇了。可他心中总还惦记着自己祖父和父亲都是因为徐家的官员林熙,才惨死在孝平县,自己的大哥又生死未卜,他若在此时投降,多少有些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睢固他环顾自己身后还能行动的那十几个兄弟,他们脏兮兮的脸上满是疲惫和倦怠,眼神中也透漏出了恐惧的意味。
睢固默默地看着他们,良久压低了嗓音对着周围的士卒说道:“兄弟们,我大哥是江州宋家正牌的苏暨郡将军,我三弟如今也在宋家井泽郡的楚太守处做客,我们倘若可以挣扎出去,一路行到江州,想必也是个好去处,总比在这里投降他徐家来的好!你们意下如何?”
此刻,睢固身边的这十几人个个都面露难色,他们小声地开始议论起来。
“这哪能逃得出去呀?我的妻儿老母可都在山上,我跑了他们可怎么办?”
“什么苏暨郡将军呀?那就是名头!实际有个屁用啊!”
“三头领是个什么人呀,他上山才几天,他现在跑到井泽郡吃香喝辣的,哪能顾得上我们了?”
“是啊!是啊!我看不如还是投降了徐家来的实惠!”
“你们!”睢固此刻已经绝望透顶,这些士卒没有一个选择和他一起逃亡到江州。
此刻,睢固举起手中方天画戟,准备和秦牙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对他呼唤道:“二弟,莫急,快下马归顺徐太守吧!”
睢固远远看去,那说话之人竟是自己的兄长睢放,睢放身边白马上有一员年轻将领,定睛看去,正是温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