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道什么贺!”徐清低声咒了句,她跟舒潋并不交好,见面不蜇她几句已经算是好的了,要让自己专程赶过去道贺,她才没这个心情,只是看那人的身影在夜影中越来越远,她的手指下意识绞在一处,问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他真没救了?”
老人捋着须嘿嘿的笑,“这世上懂礼貌的年轻人,还真不多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起来,披了件外衣站在门口处,望着沐寒的背影双眼发亮。
徐清不乐意了,皱眉问道,“我问你话呢?”
“说什么呢?有你这样的小娃娃么?都不知道尊师重道啊?”老人嘴里嗔怪着,脸上的笑意却似开了花,一边又啧啧叹道,“我怎么不早点遇上呢,要早遇上,哄得他叫我一声师傅,总比收你这个没良心的女娃要强!”
徐清朝上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师傅您老人家就别白日做梦了?人家就算要拜师学艺也不会看上你。”
老人不高兴的皱起脸,在晕黄灯光下,像是朵开皱了的**。嘴里嘀嘀咕咕说着可惜的话,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徐清扯着他的袖子问是不是真没救了,老人板起脸瞪她一眼,“他都不想活了,救他还有什么用。”
徐清双眼一亮,更加用力的攥紧了他,“师傅,还有救是不是,还有救?”
“没有!”恶狠狠的瞪眼,老人大大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跑去睡觉,“乖徒儿啊,你们阁里有喜事,是不是该回去瞧瞧?”
徐清狠狠跺了跺脚,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心烦意乱的折回身歇息,心里却想着,还是回去趟罢。
谁曾想第二天才开口要走,她家师傅也跟着乐呵呵收拾东西。
“师傅您走做什么?”徐清有些不解,却看无涯摆出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一边哭诉这里鸟不生蛋的,一边又说自己一个人在这寂寞,还极其可怜的说从小到大还没喝过喜酒,想蹭蹭徒弟的光,去喝碗喜酒。
徐清的嘴角一阵抽搐,一手拎起无涯老人的领子,往车方向拖。
她们到时,逍遥阁里早乱成了一团,不时有嬉笑着的女子手持着红绸走过,这里指指,那里点点,不一时就将那红绸挂好了,风霁月叉着腰摸着下巴,时不时指点一下。有人眼尖发现站在一旁的徐清,含笑着打着招呼。
徐清点点头笑,风霁月转过脸来,笑着捶了她一拳,“真是的,阁里这么忙,你还躲在外面不肯回来。”说笑着,又指使着堂中弟子忙这忙那。
看看身后,那个厚着脸皮跟过来的老头子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徐清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成亲又不是我成亲,更何况新郎有没有还成问题呢。”
她这边嘀嘀咕咕,风霁月大概是听到了,脸色黯淡了下,叹道,“也不知道舒潋是怎么想的,她想嫁的人据说也要成亲了。”想起她们逍遥阁在传出堂主大婚消息后不久,天启教里也传出消息,教主大婚。听到消息的那一刹那,她以为是沐寒会来阁里提亲,可是天启教的人只在教中筹办婚事,根本就不往逍遥阁来走消息,甚至不像逍遥阁大张旗鼓,他们似乎是打算就在教中草草办了喜事了事,这些事,她甚至都不敢让舒潋知道。
“那女人呢?”徐清忽然觉得难受起来,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们沐寒已经卸任天启教教主之职的事。
“什么这女人那女人的。”风霁月不悦的看她一眼,“她好端端的有名字,姓舒名潋,被她听到你们两个又要闹起来。”
徐清冷冷哼了声,只问她舒潋是不是还在原先的地方住着,风霁月才点点头,就看到身边清影一闪,徐清人已经不见了。
赶到惊风堂时,徐清看到施丹也在不由有些踌躇,倒是舒潋见着她,欢喜的冲她招招手,“你回来了,阁里就等你一个了。”
她手上捧着绣着鸳鸯的锦缎,面上笑靥如花,竟是从未有过的妍丽,便是徐清,此刻也不敢说她不美,只是舒潋越幸福,她的心也越沉,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徐清将自己的手送到她跟前,“听说你要成亲了,恭喜恭喜。手上那块鸳鸯锦挺漂亮的,可否借我一瞧?省得我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舒潋不疑有他,笑着将手上鸳鸯锦递过去,“这是我亲手绣的,也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眼。”
徐清嘴角一撇,伸手接过时食指在她腕上若有似无的搭上一搭,脸色便微微变了,她尴尬的笑了笑,“挺不错啊。”
“谢谢……”舒潋唇上泛起笑意,一手拂过小腹,眼里浮着几分温柔。徐清见不得她这样,声音有些尖锐,“新郎呢?听说你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她笑眯眯的看向一旁的施丹,吃吃笑,“不会连我们都想瞒着吧?”
舒潋眼里笑意一敛,却是笑而不语。
施丹站起身来,对着舒潋道,“你好好休息。”得到她的回复,他才看向徐清,“你跟我过来下。”
皱皱眉,徐清却不敢忤逆施丹,乖乖跟了过去。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施丹也不跟她废话,一边在座上坐下,随手抽出本册子看起来,漫不经心的看她一眼,他又道,“怎么样?她体内的毒是不是已经清了?”
徐清定定的看着他,点点头,一边又怕他不明白似的补上一句,“已经清干净了,以后阁主便再也不用费尽心机的弄出些压制毒性的东西出来给她用。”
“你在讽刺我?”施丹微微一笑。
“说起来,你为她做的也够多了,可惜啊可惜……”
“我如何她如何也不关你的事不是吗?”施丹淡淡的道,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
徐清想了下,终于决定说出来,“段青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