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继续。崇祯先给与会人员讲了今年年初他生病的故事:
今年年初,崇祯因焦虑老百姓吃不饱饭和国库空虚的问题,而积劳成疾,大病不起。医生也没有什么办法。昏睡了三天三夜。
第三天的时候,梦到了一个慈祥的老人,说他是太祖朱元璋,告诉崇祯不要焦虑,他留下了一个锦囊,现在放在太庙的神龛里面,里面的妙计会解决他现在的问题。
然后,崇祯就醒了,真得在太庙的神龛里面找到了一个黄色的锦囊,里面有一张黄纸。
众人都听说崇祯在年初病了一场的事情,没想到后面还有如此神奇之事。
崇祯说道:“诸位爱卿想不想看太祖留下的锦囊妙计?”
在场的各位当然表示想看。
崇祯对王承恩说道:“把太祖给朕的锦囊妙计拿出来。”
王承恩走了出去,过了一会,拿出一个匣子,从匣子里拿出一个卷轴。
崇祯说道:“给诸位爱卿都看看吧。”
王承恩把卷轴交给了孙承宗。
孙承宗双手接过,把卷轴平放在桌子上,然后慢慢地打开卷轴。卷轴是新的,但是上面的黄纸一看就放了很多年。黄纸应该是才裱上去没多久。字迹是朱元璋的字迹,用朱砂所写,上面的文字经过百年,依然清晰可见,黄纸左下方赫然盖着玉玺。
孙承宗仔细看上面的文字:“朕年青之时饱受饥寒之苦,取得江山之后,望子孙后代不再受朕之苦,令朱家宗室皆由国家供养,分封王田,并每年按人头发放禄米。某一天,朕意识对子孙的慈爱之心可能事得其反,既可使子孙后代养尊处,成为一介废人,也将为后世皇帝埋下后患。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子孙后代一旦数量庞大,供养宗室将成为国家不可承受之重。朕特留下锦囊,五代之后之宗室,国家不再提供禄米,田地不再免税赋,令其自力更生。“落款:朱元璋洪武二十八年十月七日,玉玺大印盖在姓名和日期上面。
孙承宗看后无语,将锦囊妙计传给旁边的徐光启。殿里一片沉寂,只听到偶而的传看之声。看了的人都默不作声。
锦囊妙计最后传到韦东临和周星汉那里,两人一起看。
周星汉打破了沉默,兴奋地说道:“太祖真是神人啊,两百年后的事情都预测到了。这个妙计对大明朝简直是及时雨啊。”
周星汉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道:“王室宗亲占了全国最好的良田,不但不缴税,每年国家还要给他们发禄米。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两百年来,王田越来越多,国家的税田则是越来越少;而随着宗室人口的增加,国家要发放的禄米也是越来越多。“
崇祯见周星汉打破了沉默,向周星汉投下了赞许的目光。
崇祯说道:“今天这个殿里面发生的事情、每个爱卿说的话,都只会停留在这个殿里面,不会出这个殿以外的地方。诸位爱卿尽管直言。“
温体仁第一个表决心:“太祖所言之事是皇上您的家事,臣本不宜参与。在此臣表个态,无论圣上作出何决定,温体仁一定大力支持。“
钱谦益见温体仁表了态,自己也不能落后,说道:“臣赞同温副相的意见,圣上有关宗室的决定,臣钱谦益举双手赞成。“
崇祯问道:“关于王田和禄米的处理,钱副相有何好的建议?“
钱谦益迟疑了片刻,说道:“臣听到一个谣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崇祯说道:“今天这殿里所说的话,只有在场的几个人知道。在座的诸位爱卿定能守口如瓶,不会外传。钱副相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钱谦益不再迟疑,说道:“这谣言臣也是听到家仆在议论才知道,说什么‘亲王兴,大明亡’,‘亲王一倒,大明吃饱’。“
钱谦益本以为崇祯听到后,会勃然大怒,没想到非常平静。
崇祯说道:“你说的这个事,锦衣卫已经向朕报告了。现在由王承恩在负责查,也没查到什么个所以然来。“
孙承宗、韦东临和周星汉这一段时间都在宫中,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谣言。
韦东临跟崇祯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已经猜到崇祯准备拿500万公顷的非税田动刀了,来解决老百姓吃饭和国库空虚的问题。军队训练不足,核心还是因为国库空虚,士兵吃饭都成问题,哪有精力和心思去搞训练。
谁有钱找谁,不是谁好欺负找谁。老实人被欺负到没有活路的份上,一旦奋起反抗,流血三步算好的;流血千里,那就是血流成河,十室九空。
经济基础绝对上层建筑。可以说经济是一切的基础,有多大财力办多大事,巧妇也难为米之炊。
真实历史的崇祯一直不愿去碰经济问题,不愿去碰有钱有势的既得利益者,解决国库空虚眼光都是放在无权无势者的300多公顷的税田之上,结果是官逼民反,为农民起义军提供源源不断的兵源。最后既得利益者也没有好下场,钱财要么被起义军给搜刮走,要么家破人亡。
1644年,北京城即将城破之时,崇祯向大臣募集军费,只募了20万两白银。李自成进城后直接来硬的,把人抓起来拷问,最终在北京收刮了白银三千七百万两和黄金一百五十万两。
韦东临说道:“谣言有时也是遥遥领先的预言。表明天下苦宗室久矣。解决大明经济问题的核心在宗室。太祖之时,宗室只有58人,现在则有20万。太祖圣明,在其执政的最后三年,已经意识到宗室数量庞大后的不良后果。既然有太祖锦囊妙计,圣上正好依计行事。“
周星汉在一旁说道:“恐怕不止宗室吧。太祖之时,出于对读书之人的鼓励,对于取得功名和为官之人,根据功名的级别和官阶免除数量不等的徭役,但并未免除税粮。现在,不但免除徭役,还免除税粮。一些人为了免税粮,把田地挂靠在取得功名和为官之人的名下,这些人来分成。肥了自己亏了国家。“
崇祯暗暗叫好,幸亏有周星汉这个大炮,不然都当老好人,不愿揭开大明的脓包,问题都不愿面对,又谈何解决问题?
崇祯估计了下眼前的形势,温体仁为官清廉,在经济上不是既得利益者;对皇上的意见向来言听计从,如果是皇上的意见,为了表忠心,会大力支持;郑芝龙才被招抚,主要收入来源来自海上贸易,田地的收入对他来说是小钱,他是新贵,新钱;对于老钱的利益,大概是无所谓的态度;熊文灿对农民起义军向来多有同情,所谓“流贼”实际上是没有活路的饥民,因此对于“流贼”一直以招抚为主,剿杀为辅;而钱谦益爱财,是既得利益者,估计会反对;徐光启则主张藏富于民,不赞同向老百姓加税。孙承宗与自己相处多日,知道自己的心思,理当不会反对。
果然,钱谦益听了周星汉的话,脸上有些不快,正准备说话,被崇祯抢先一步,说道:“取得功名之人、为官之人,已经是这个国家的精英,能力、收入都居于这个国家的前列。理应为国家出更大的力。现在有些人啊,不知说什么好,不但不出力,还依附在国家身上,吸国家的血。“
崇祯看着周星汉说道:“宗室已经成为国家的包袱,吸血者;一些读书人、在职的、退休的官员也成为国家的吸血者。朕觉得周副主任说得特别好,国家需要周副主任这种敢于直言、敢于直面既得利益者的官员。“
崇祯说道:“朕认为有必要将宗室、读书人和为官者的免税田都纳入税田。现在诸位爱卿对朕的提议表决。同意的请举手。“
崇祯说完,第一个举起手来。温体仁看到崇祯举起了手,也马上举起了手。接着孙承宗也举起了手。随后郑芝龙举起了手。熊文灿和徐光启略一迟疑也举起了手,看来二人也是既得利益者啊。钱谦益本不想举手,看已经六个人举了手,反正也不差自己这一票,也没必要得罪皇上,也不情愿地举起了手。
崇祯看大家全票通过,很是高兴,说道:“这个议案,会让有些爱卿的利益受损。即使这样,这个议案也是全票通过,感谢各位爱卿的高风亮节,舍小家为大家,以国家利益为重。“
崇祯知道今天的几个议案之所以能够全票通过,除了自己事先与孙承宗和郑芝龙、熊文灿进行了沟通外,大家对中央政府决策委员会的工作方式也是第一次接触,对分散权力、集体决策还处于熟悉阶段,而且对皇帝也有所畏惧,第一次表决还会看皇帝的面子。以后,这些老狐狸一旦意识到表决权的重要性时,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崇祯说道:“今天的会议就至此结束。明天一起去中关村。”
钱谦益问道:“什么中关村?”
崇祯说道:“明天到了就知道了。”
崇祯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孙承宗:“孙正相,我大明朝对偷逃税粮是怎么处置的?”
孙承宗答道:“偷税要处杖刑和鞭刑。杖刑一百;鞭刑按偷税的亩数算鞭数,一亩至五亩,四十鞭;每增加五亩再加四十鞭;同时补缴欠税,名下田产全部充公。”
孙承宗的回答让钱谦益听得是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