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七怎么也没想到,苟活了不到两天,自己还是丢了性命。
他的首级被挂在城头示众,蜀州百姓奔走相告,城中一时锣鼓喧天,比逢年过节还要热闹。
路羽站在窗前,瞥了一眼街上鞭炮齐鸣的景象,听着耳边响起的提示音,心中稍稍安定。
失去的民心和治安又回来了,城市状态重新变成稳定,他终于松了口气。
巡游西南的目的也差不多都达到了,算算日子,管辂所说的灾劫也早就过去,是时候回京了。
虽然山贼已除,但南蛮威胁仍在,为了蜀州乃至整个西南的安定,路羽决定把陈到和白毦兵留下,与张良一道守卫边疆。
至于那一万两黄金和辎重等物,他也转交给陈到,权当练兵经费。
两天后的清早,路羽收拾停当,带上管仲及随从等人离开了蜀州。
行了小半个月,一路上都是风平浪静,路羽也慢慢地放松了警惕。
这天晌午,一行人来到河东地界,刚踏上官道,一阵狂风吹起,不远处的树林便飞出一片惊鸟。
陆炳眉头紧皱,命令护卫提高警戒,严密注视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任何异常。
就在众人以为是虚惊一场的时候,一支支利箭突然破风而来,直直向路羽所乘的马车飞去。
“保护陛下!”陆炳长刀出鞘,锦衣卫立刻聚拢在马车周围,用盾牌挡住漫天箭雨。
饶是如此,还是有几名锦衣卫被乱箭射死,鲜血染红赭黄的车帐,也吓坏了里面的路羽。
他不禁想起了那天在外城被张飞追杀的一幕。
“不能慌……”路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安慰起了一旁的管仲,“管先生不要怕,陆指挥使武艺高强,一定没事的!”
管仲吓得脸色苍白,听到路羽的话才稍稍安心。
还没等两个人喘口气,一支羽箭忽然冲破层层防卫,落在管仲脚边,箭头深深没入木板之中。
“啊!”路羽叫了一声,惊恐万状地抓着管仲的胳膊,脸色比他刚才还难看。
管仲扯了扯嘴角,明明差点中箭的是他才对,您跟着闹哪门子?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路羽尴尬地咳嗽一声,放开了手。
此时的车外,箭雨已经停止,两边的树林里紧接着跳出一群黑衣人,个个手执利刃,杀向那辆刻着龙首的马车。
锦衣卫不愧为训练有素的皇家卫队,在陆炳的指挥下迅速改变战术,长刀出鞘,一边护住车内的两人,一边与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厮杀。
听着外面叮叮当当的剑器相击声,路羽心中慌得一批。
但为了能给管仲留下好印象,他不得不强装镇定。
“咚!”随着一道沉重的声响,车顶突然破裂,一个黑衣人跳下,手中短刀眼看就要刺进路羽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绣春刀从侧面攻入车内,恰好将黑衣人的右手斩断,接着一刀扎进他的脖颈,当场一命呜呼。
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的路羽吓得差点晕过去,好在管仲还算镇定,一脚将黑衣人踹下马车,这才让他不至于当场昏厥。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平息。
路羽战战兢兢地向外面望去,只见周围到处都是黑衣人的尸体,锦衣卫虽然也有损失,但相较之下情况还是要乐观不少。
解决掉最后一个杀手,陆炳迅速爬上马车,看到路羽和管仲除了受到惊吓外并没有受伤,这才长舒了口气。
“到底是谁干的?”路羽缓了好久,才开口问道。
“这些人身手不弱,武器全都是制式,臣以为应该是某位大人物豢养的死士。”
在没有明确证据的前提下,陆炳也只能说这么多。
即便他说得再委婉,路羽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张肃,一定是他!”
陆炳不置可否,就在这时,两名锦衣卫押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
“说,你们究竟是奉谁的命来行刺陛下的?”
黑衣人冷笑连连,并不答话,却暗暗咬了咬牙。
陆炳脸色一变,一拳打在他下颌上,那人吃痛叫了一声,嘴角顿时淌下一道鲜血。
“想死?没那么容易!”陆炳怒喝一声,命人轮流“伺候”他。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工夫,那人终于支撑不住,开口道:“是……是相爷命我们在此等候……伺机刺杀陛下……”
说着,可能是担心路羽他们不相信,那人又撕开上衣,露出了胸前硕大的狼头纹身。
黑狼卫!
传说张肃豢养了一支私人武装,其成员个个武艺高强,专门替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的标志便是胸前的狼头刺青。
路羽闻言,瞬间捏紧了拳头。
张肃,果然是他!
这是狗急跳墙了吗……
“押下去严加看管,不要让他有任何闪失!”陆炳一挥手,让人把他带了下去。
众人修整一番,趁着这个空档,路羽派人驰报河东知府海瑞,让他派些人手过来清理现场。
不多时,便见海瑞亲自带着一队人马赶来,收拾完残局,他极力邀请路羽到河东府休息几日再走。
怎奈路羽实在放心不下,担心京城会出什么变故,便谢绝他的好意,执意继续前进。
又过了三天,一行人终于来到京郊。
望着远方的皇城,路羽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也不知宫里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怀着忐忑的心情,路羽一行在城外等到天黑,然后才在夜色的掩护下进入皇宫。
走了一路,也不见宫里有任何异常,只是望向洛神宫时,漆黑一片的宫殿引起了路羽的注意。
“陛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温崇海正在殿内打着呵欠,忽然听到动静,见是路羽,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朕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宫中和京城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温崇海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回陛下,宫中一切正常,京城也没什么异动……”
路羽眯了眯眼,发动火眼金睛观察一番,忽然冷笑一声:“你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