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羽的到来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太医们慌忙列成两队，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路羽此刻根本无心于这些虚礼，直奔戴梓所在的房间。
听闻戴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只不过周敬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双眉紧蹙。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周敬面露惭愧：“臣等无能，只能留住戴大人性命，请陛下责罚！”
话音刚落，底下便跪满了一片太医。
路羽无奈抬了抬手，看着双目紧闭的戴梓，心中一阵不舍。
目光无意间掠过一旁桌上的丹药，他眼前猛然一亮。
对了，除夕那晚在外城猜灯谜得来的仙丹，应该能派上用场！
路羽当即叫来温崇海，吩咐他将延寿丹取来。
“陛下，那不是仙人赠给您的仙丹么？怎么能随便拿出来呢？”温崇海提醒道。
“朕又不是身子孱弱的病夫，用不着什么仙丹，你快去取来便是！”
区区延寿丹，若是真能换回戴梓，也算物尽其用了。
眼见他态度已决，温崇海不敢再说什么，一溜小跑着出了太医院。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便见温崇海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路羽接过木盒，亲自打开，一阵奇异的药香瞬间四散开来。
就连周敬这种从医数十年的人都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丹药，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要来一碗温水，路羽取出延寿丹，亲自喂戴梓服下。
说来也怪，服下丹药不久，戴梓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慢慢恢复了红润，甚至就连脸上的淤青也渐渐消失。
“果然是仙丹！看来那少女并没有骗我……”路羽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为免打扰到他，除了周敬温崇海之外，其余人都退了下去，原本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敢问陛下，您方才给戴大人服下的丹药究竟是什么，居然有如此奇效？”周敬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小心问道。
“朕如果说是仙丹，你信吗？”路羽挑眉道。
周敬扯了扯嘴角，尴尬一笑，显然以为他在开玩笑。
“咳咳……”随着一阵咳嗽声，戴梓终于醒了过来。
只是当他看到面前的路羽时，神情顿时变得诚惶诚恐，挣扎着想要起来。
“戴卿快躺下，你身子骨虚，身上又有伤，不可如此！”路羽将他强行按下，面上的担忧总算是缓和不少。
见他执意如此，戴梓不再坚持，待气息平稳后，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什么？这二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路羽面色阴沉，一抹寒意陡然浮现于眼中。
他当即叫来陆炳，让他即刻去军器监将孙大、王虎二人绑了，押入诏狱审讯。
“陛下，还有一事……”戴梓咳了两声又道，“臣最近研制的火炮有了重大突破，今日本想亲自向您道喜……不想竟发生了这种事……”
路羽听得心头一沉。
都伤成这样了，他依然还记挂着研究，得此能臣，夫复何求！
眼看天色渐晚，加之戴梓恢复神速，路羽想到还有一堆事务等着处理，起身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又派来一队锦衣卫守在太医院，专门保护戴梓，这才放心回宫。
“陛下您总算回来了！”刚进养心殿，就见千机子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不知您可有寻到戴大人？”
路羽闻言挑了挑眉。
一上来就询问戴梓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关系很铁呢。
“朕以前怎么没发现国师如此关心戴卿？”路羽反问一句，目光在他身上游移。
“贫道与戴大人也算是同朝为官，更何况他如今遭此劫难，贫道关心一些也是应该的。”
千机子先是一愣，而后很快恢复镇定道。
路羽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不止。
不过在得到确切证据之前，暂时还不能和他撕破脸。
“说起来，这次能找到戴梓，还要感谢国师你啊！”路羽话锋一转，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意味深长，“国师想要什么奖赏，朕都可以满足你……”
千机子一脸得意，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足：“陛下过誉了，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国师真乃高风亮节，既然你执意不受，朕也就不为难你了……”
谁知路羽话未说完，千机子脸上笑容一僵，赶忙摆摆手：“陛下且慢，贫道……其实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路羽眼中现出一抹了然：“国师请讲。”
“是这样……”千机子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道，“听闻陛下用一粒仙丹救回了戴大人，贫道不求赏赐仙丹，只求您将这丹方告知，如此便是对贫道最大的奖赏了。”
路羽眯起眼睛。
这妖道消息竟然如此灵通，绝不可长久留在宫中……
否则假以时日，说不定就会成为第二个张肃！
不过在此之前，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路羽还是选择暂时隐忍。
而据他观察，千机子似乎对丹道颇为精通，若是能借助他将仙丹成功复刻，岂不是美事一件？
“还好之前用火眼金睛把仙丹的成分搞清楚了，剩下的工作便交给他吧！”
路羽暗暗思忖着，然后示意千机子上前，在他耳边低语许久。
千机子越听越兴奋，最后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多少炼丹师终其一生也没有机会得见仙丹，而他一个半路出家的野道士居然做到了！
等他复刻出仙丹，那些曾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称他为“妖道”的家伙，都将一个个被他碾碎！
到时候，就算是路羽也要对他恭恭敬敬……
想到这里，千机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当即告退，马不停蹄地准备开始炼丹。
他急速上升的野心自然没能逃过路羽的眼睛。
“也罢，等炼出仙丹，再好好和你算账也不迟！”路暗想道。
…………
转眼又是一年冬。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金秋的颜色瞬间淡去，独属于冬的灰白不期而至。
这日一早，路羽照例到慈宁宫请安，与太后闲聊几句便准备离开。
只是还未走几步，就被太后叫住：“哀家有话要和陛下说，你们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