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祁远吗？”
“我们去逛逛吧！”
刚出大厅门，路漫漫和夏寒同时开口。
雨后的空气湿润异常，葱绿的乔木随风摇摆，落下一串串雨水，一只翠鸟飞过彩虹桥。
“待会儿，他自己应该就会回来的。路漫漫，不是每个人都是像你一样，天生就能考第一。你需要给我们这些做第二的一些时间缓冲。”
这个站在眼前的，彩虹一样的女孩，夏寒想要抓住，哪怕不惜诋毁旁人。
祁远，就假设你跟我当年一样小气，如何？
“他不会的。”路漫漫先否认了。
她仰头瞪了夏寒一眼，似乎觉得气势不够，蹬上长椅，居高临下地继续完成“瞪”这个动作。
夏寒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现在或许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这话本是故意气路漫漫的，等话说出来，他自己竟然也觉得有些涩口。
夏寒的眼睛很漂亮，葡萄一样，又黑又亮，漂亮得近乎反光。路漫漫瞪着瞪着，就瞪不出气势了，她气呼呼地一甩头：“我不管，找不找他是我的事，见不见我是他的事。我就问你，去不去？”
夏寒扶住路漫漫摇摇欲坠的小身板，温柔地问：“附近有一家很甜的日式点心店，有各种颜色的铜锣烧，要不要去尝尝？”
路漫漫，给我一次机会吧。这一次，选我，好吗？夏寒在心中祈求。
路漫漫的神色很困惑，浅褐色的瞳孔里是浅浅的彩虹印记，像是在犹豫。
“我们吃完，还可以给祁远带一些。”夏寒握住路漫漫的手。女孩的手小而软，凉凉的，像椰奶果冻。
意料之中的挣扎并没有发生，路漫漫的眼神更疑惑了，一滴雨水滴在二人交叠的手上。
女孩清脆的质疑同时响起：“夏寒，你记得我吧？在我表白之前，你就记得我对吧？”
“我给你削了那么多铅笔——
“我给你、给你讲了那么多题——
“我还跟你一起等、等你爸妈，那么多个黄昏，那么多个故事——
“你——你怎么可能记不得我？
“你是故意的！
“你竟然是故意的！”
女孩结结巴巴、张张皇皇，在一瞬间推导出六年来都没有弄清的问题，气急落泪。
“难道是因为我一直考第一吗？”路漫漫难以置信地问出口。
泪水一滴一滴地砸在夏寒手背上，夏寒整个心都缩起来了，缩得疼痛。他上前，轻轻地抱住女孩，揽过路漫漫的发：“对不起……对不起。”
我那时候太小、太傲，不知道怎么回应别人的爱，也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所以现在被你质疑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说对不起。
女孩的战栗似乎传染给了夏寒，少年抬头，泪还是流了出来。
“所以，你觉得祁远也会跟你一样，因为第二疏远我、冷落我，假装不认识我！”
路漫漫推开夏寒的拥抱，哽咽着问。
夏寒并没有回答的机会，因为，下一秒，路漫漫就吼出声：“我告诉你，他不会！”
怕夏寒不相信似的，路漫漫急得直跺脚：“你等着，我要亲自把他带到你跟前，告诉你，他不会！”
她吼完就跑，恨不得下一秒就把祁远抓到夏寒面前来做证。
“路漫漫！我喜欢你！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喜欢你！喜欢你十年了！难道你不懂吗？”夏寒也吼。
女孩的背影顿了一下，然后，逐渐消失在彩虹尽头……
夏寒明白，自己彻底输了。
“路漫漫，你不要喜欢祁远，喜欢我，好不好？”
夕阳出来了，彩虹消失了，异国的黄昏中，少年无力地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