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带事件后,祁远再也不死皮赖脸地缠着路漫漫了。
偶尔两个人走廊上遇见了,那尴尬,隔着十米远的路人都能感受得到。
梁文康和程思媛秘密讨论了N次,都没有挖掘出真相,唯一确信的是,这两人变得这么奇怪,是在艺术节《社戏》表演之后。
那声“臭流氓”最后传出N个版本,一是某男生偷看女生换衣服被抓,二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戏剧的恶搞配音,三是某生为了抵制教导主任的专制故意破坏舞台,四是……
总之,由于现场混乱不堪,除了两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那声响彻礼堂的“臭流氓”是怎么出来的。
可是,关于祁远和路漫漫的谣言却在校园中渐渐流传。
版本一:高冷学仙眼瞎,痴心追求凡尘女子。
版本二:两大学霸相互竞争,芳心互许暗生情愫。
版本三:路漫漫这只狐狸精,利用美貌**祁远教她功课,夺取冠军,达成目的后一脚踢开纯情学仙。
……
总之,是越编越离奇,但多少总有些事实依据。
最后,路漫漫和祁远二人被请到教导主任办公室喝茶。
教导主任钱书熙把一张A4纸摔桌上,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们俩,啊……这么好的苗子,这么个紧要关头,保送申请书就要交上去了,这时候整什么幺蛾子。”
祁远和路漫漫异口同声:“老师,我们整幺蛾子?”
钱主任拈起A4纸怼到祁远脸上:“你们没整?没整人家家长写信来举报?把你们俩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干什么事都清清楚楚的!”
路漫漫和祁远仔细看了一遍举报信,上面还画了个时间轴:
从祁远给路漫漫补习功课开始,一直到最近两天,两人什么时候碰面,在梁文康家,在肯德基,在路家待了多久。包括近两周,祁远给路漫漫带的什么早点,几点送路漫漫回家,全都一清二楚——冷不丁一看,他们两个人好似始终在某个监视器之下活动。
青蒲的保送资格虽然多,但竞争者也多,里面不乏家里财大势大的,为了挤掉一些名额,耍些下三烂的手法,搞些偷拍跟踪,再捅到学校里来。
学校其实是站在学生这一边的,要不然钱书熙也不会亲自喊祁远和路漫漫来问话。
两个当事人对视一眼,路漫漫是真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猫腻。
祁远猜出个中原委,他双脚并拢,呈立正姿势报告:“钱主任,虽然被这么误会我很高兴,但我们俩真没事儿。”
路漫漫瞪了祁远一眼,祁远眉开眼笑,以柔克刚。
“你你……你们还得了了啊!在我跟前眉目传情!”钱书熙气到发抖,额上青筋暴露,“我本来还想给你们俩留着保送资格的,你们自己品行不端,我我……我……”
“钱老师,是我自己在单方面追求路漫漫,路漫漫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答应,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我,让我冷静。还特别声明,现在是高三,以学业为重,说起来,是我一直在骚扰她。”
祁远低眉顺眼,言辞诚恳。
钱书熙听着不像假话,火气熄了大半,他抹了把汗,目露慈善地问路漫漫:“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路漫漫答道。
钱书熙满意地点了点头。
祁远原是担心路漫漫不配合,会为他出头辩解,可现实里,路漫漫答应得如此干净利落,合他原意,他心底深处,渗出一丝无所适从的失落。
“好好好,你是个明事理的。”
钱书熙笑眯眯看着路漫漫,一回头又恶狠狠盯向祁远:“你!好好写个反省书过来,都什么时候了,学习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思喜欢不喜欢的啊!我会替你们俩跟反映问题的家长好好解释解释的,你们私底下尽量少接触,啊?知道了?”
祁远没有吭声。
“怎么了,还不服?”钱书熙有些头疼,这台阶都给搭好了,你祁远看着下就行了,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祁远刚要开口,路漫漫就抢话道:“钱老师,奥斯卡最佳剧本原作家安德烈•艾席蒙在他的作品里提过:‘爱,让每一个被爱的人也要无可豁免地去爱。’路漫漫和祁远绝对没有谈恋爱,但是,如果要追责的话,我愿意和祁远一起承担。”
“你……路漫漫,奥斯卡,爱?被爱?路漫漫你……你书读得不错啊!”钱书熙指着路漫漫,气到颤抖。
祁远忍不住笑了。
“你们……你们是要造反啊!”钱书熙火冒三丈,啪啪拍着书桌,“写检讨!请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