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枯黃的銀杏葉落在兩人中間,早秋悄然而至。
路漫漫發現這氛圍被祁遠帶得有些感傷,她假裝沒聽懂祁遠話裏的口氣,訥訥地說:“我隻是還沒適應別人的眼光,而且……而且,他們的眼光不一樣。”
看你的,和看我的眼光,不一樣。
看你的眼光,是傾慕,是讚許,是依戀。
看我的眼光,是疑惑,是失望,是不耐煩。
路漫漫在心底補足這句話。像祁遠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明白這其中的落差的。
祁遠卻“撲哧”笑出聲:“您這是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呢!”
路漫漫一臉問號。
“你怎麽不許願給佛祖,讓你長高點,長漂亮點,成績好點,最好來兩個特長,芭蕾舞、大提琴什麽的,那樣別人看你可全都自帶閃光特效啦!”
祁遠一邊說,一邊晃著雙手來回轉,路漫漫的金絲眼鏡夾在他修長的指骨間跟著轉,一閃一閃的。
路漫漫發現,祁遠要是有心,光靠嘴就能氣死人。而且,隱約地,路漫漫發現祁遠對於“佛祖幫她實現願望”這件事耿耿於懷,甚至有著若有似無的嫉妒。
於是,她很小強地做了個大膽的假設:“祁遠,你那次上山許的願望,是不是沒實現啊?”
盡管路漫漫近視,她還是隱約看到了對方泛青的臉色。
打蛇打七寸,路漫漫一不小心得意忘形,繼續追問:“你是不是,從小到大心心念念許過好多好多願望啊?佛祖從來沒有幫你實現過啊?”
祁遠臉一下子灰了,他不聲不響地看了上一秒還哭哭唧唧、這一秒就活蹦亂跳的路漫漫一眼,心想,好男不跟女鬥。
祁遠從自行車座起身,原地左轉,本想來個飄然而去,走到一半發現前麵是堵牆,又矜持優雅、目下無人地走回去。
無奈眼皮子底下的路漫漫呈“大”字形碰起了瓷:“我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