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两三缕碎发散落在额间,点染上红樱的嘴唇那样迷人,一头秀发飘逸地搭在肩上,在阳光的映衬下,镜子里的人更显肤白貌美。
向绾站在镜子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淑女装扮,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夜色女郎。再戴上一顶白色的帽子,一对闪闪发亮的银色耳坠。
大功告成。
她第一次慢条斯理地走出房间,步伐之优雅、姿态之从容连一向离她远远的肖儿子都感受到了,继而站在远处不停地摇摆着尾巴。
正在客厅里组装汽车模型的肖岂沅感觉到有人走来,不自觉地抬头扫了一眼,意外地发现一个有模有样的向绾向自己款款走来。
虽说,他已经习惯了向绾每天折腾出与前一天风格迥异的样子,但对于她深夜走这种优雅的淑女路线还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她一般喜欢在白天装天使,晚上扮魔鬼,一半甜美一半妩媚。
难道这个女人是要出去泡男人?虽说谅她也不敢,但假若能提早解除婚约,他又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只是,这怎么听都像给他戴绿帽子,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地来?
她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肖岂沅一边想着一边换了个坐姿,背对着向绾的身影异常雄崛,明显一副将她置之不理的状态。向绾却在他面前来回晃**,整理下手提包又理了理裙摆,径直走向了鞋柜边换皮鞋。
“我今晚有事出去吃了,晚点回。”她低着头道,要不是家里只有肖岂沅一个人,他大概要以为这是在和他“儿子”说话了。
“你去哪儿不必和我汇报。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要交流行程的那种程度吧?”肖岂沅云淡风轻地瞥了她一眼,下意识地嘴硬后,小心翼翼地把一个零件安装在车身上。
“我和你交流行程了?”向绾无语地觑了他一眼,本想脱口而出的一连串说辞忽地又被她咽下肚子,要知道,她现在的人设可是知性、温柔的淑女,人设不能崩塌,“我钥匙丢了,你要是不出去就算了,如果出去的话我就晚点回来。”
“我约了人。”肖岂沅若有所思道,“你哪天晚上出去不是晚点回来?”说罢,他的嘴角不禁奚落地一笑,向绾尽收眼底。
这男人还真是越来越龟毛了,虽说是有强迫症的完美主义人士,但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地管着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吧?
想到这里,她赶紧穿好鞋溜了出去,把话还未说完的肖岂沅丢在了家里面。
楼下,余知羡正呆呆地等着向绾,她盘算着要和向绾一五一十地交代高速公路上遇到的那个头脑似乎有问题的男人。
“嘿!姐妹你在想什么!”向绾绕到余知羡后面吓了一下她,然而余知羡没有任何的反应。
“向绾,前几天你借我的车子在路上遇到了点问题……”余知羡抿了抿嘴唇,率先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向绾接过她抛来的钥匙,麻溜地钻进驾驶座,疑惑道:“怎么?出了事故?你没事吧?”
余知羡系上安全带的同时,脑海里恍然浮现了那个长相清俊的男人,眉宇间有几分逼人的英气,教育她时色厉内荏的样子,现在想来还是令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倒不是。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一路跟着我最后还把我拦了下来,非逼问我这辆车是谁的。”
向绾“扑哧”一笑,刚要踩油门,猛地原地停了下来。
“你是说一个长得高挑又有那么几分小帅的男人?还有点洋气?是不是笑起来的时候,和他那清冷逼人的气质非常违和!”
“对对对!”余知羡激动得转过头附和,随即觉得事情似乎另有隐情,“不对啊?你怎么知道?车上不会还有监控器吧?”
向绾内心一边感慨Z城太小,缘分太真,一边道:“你老实说,是不是车技被吐槽啦?”
这你都知道?
余知羡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样子腼腆极了。
向绾忍不住抿着嘴偷笑,又调侃道:“是不是供出了我的名字?”
余知羡巴巴地点了点头,眼神看向远方不敢直视向绾的眼睛。
向绾佯装严肃了三秒,车内的空气瞬间有些凝滞,随即,她忽地哈哈大笑,推了余知羡的肩膀一下。
“笑死我了,行啦,那不是什么奇怪的男人。这辆车原本也不是我的,只不过车主说自从它跟了我整辆车的品位都不一样了,他驾驭不了这样的级别,就直接送给我了。”向绾一边开动车子一边解释,眼里是满满的得意,“不过不得不说,肖家的人还真个个奇葩啊,那小子不会看上你了吧?这什么搭讪方式啊?”
余知羡听得云里雾里的,一双眼睛里全是迷蒙的神色。
“你是说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看上了我?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手指下意识地绞到一起。
向绾见她并不了然,神秘地扫了她一眼,耿介道:“也对,以他的性格估计是好奇,那小子爱车和爱命似的,对女人倒是天生绝缘体。”
余知羡不明就里地“嗯”了一声,再无后话。
她只是忽然想起自己仓皇逃离时的那一幕,那个男人的手是否真的受伤了呢?假如日后再遇到他岂不是在劫难逃?
这么想着,余知羡把安全带拽得更紧了。
车子绝尘而去,阁楼边,肖岂沅站在窗台上俯瞰离去的车辆,似是朝东边驶去的。
呵,他才不是关心这个女人的去向呢,而是担心……呸,担心什么呢?
“星光天地”是Z城最为繁华的商业区。这里有不夜的娱乐城,高档的购物区,以及华丽的各式餐厅。
向绾和余知羡到达时,正是这一带最为热闹的时候。华灯初上,灯红酒绿,行走在喧嚣的闹市里,向绾的神经也不自觉地跟着兴奋起来,说话声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分贝。
“知羡啊,你说那个导演和你很熟吗?人凶不凶啊?”
余知羡贴着向绾的耳朵道:“他是我发小!以前一个地方的,人不凶,就是认真起来很较真,要求严格!”
“那你看我这样子打扮,他能不能满意啊!”向绾扯住余知羡的手臂停了下来,不顾旁人的眼光原地转了一圈,双手放在腰下,略略矮身揖了揖,“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周围经过的人有一两个驻足停了下来,狐疑地瞟了向绾和余知羡两眼,余知羡顿时觉得如芒在背。
“向……向绾……不用那么夸张啦,不过是一个女六的角色,我相信他的要求不会那么高的。”余知羡讪笑道。
“余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妹妹有所不知,做我们这行的呀,哪里存在什么一大二小的?同样是演戏,演得好了是实力,演得不好连本宫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余知羡赶紧把半蹲着的向绾扶了起来:“姐姐说的是,快快走吧。”
说完,她率先走在前头推开一家西餐厅的门。
向绾在后面步步生莲地款款走来,路边发传单的服务员见到了都不禁退后一步装没看见。
等到面试完后,向绾终于不必再胆战心惊地装模作样了,要不是碍于她想扮演的角色是个温柔有礼的官家小姐,她也不必一路这么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啊!
于是她放飞自我地拉着余知羡在小吃街上四处乱窜,敞开了肚皮大吃大喝,最后捧着一碗臭豆腐晃**在街口。却在此时,余知羡面色受惊地扯住了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右手边的咖啡厅玻璃。
透过玻璃橱窗,门口坐着一对男女。男的相貌一派出众,女子相当妩媚妖娆,坐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向绾顺着余知羡指的方向,很快看清了里面坐着的那个男人——肖岂沅,的确也吃惊了一下。没想到肖岂沅所说的出来有约就是私底下会见情人?还是这么有特点的一款?
前凸后翘,要容颜有容颜,要身材有身材,时不时还撩头发,拨发丝,秋波暗送,全身上下散发着满满的女人味。
看来,他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清心寡欲嘛,金屋藏娇这一招他倒是用得很顺手。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站着一个伟大的女人。
异常吃惊的向绾越想越觉得这之中大大的有戏可做!
上天把这么绝佳的机会端到她面前不就是在暗示着她快刀斩乱麻,速速抽身这纸婚约吗?
“这个好啊,我未婚夫终于出轨了!”她拍手叫绝,在来自闺密和一行人惊疑的眼光中迅速捞起手机连拍了好几张出轨照,拽着余知羡的手直截了当地就往咖啡厅里冲,一边冲还一边不忘把嘴里的最后一口臭豆腐咽了下去。
“向绾,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我还没准备好啊。”余知羡脚步错乱地跟在向绾身后,脸上的神情惊慌得不行,一口食物含在嘴里都忘了下咽。
“你不用准备,把你肩膀借我靠就行。”
雷厉风行地说完这句话,向绾就拉着满脸蒙的余知羡来到了肖岂沅的桌边,双目幽幽地盯着这对“狗男女”,随即泪眼汪汪,我见犹怜。
原本在谈话的肖岂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到了,这个女人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总之,他的直觉告诉他,她的出现绝不会是什么好的开端。
意识到这个苗头,肖岂沅刚想出手制止向绾的下一步行动,向绾忽地上前一步摁住对桌女子的肩膀,来回摇晃,生猛极了,同时她还忍不住地捂住了胸口,神情异常难堪。
“你还我男人!呜呜呜!你们竟敢背着我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们对得起肖家列祖列宗吗?”
余知羡茫然地站在一旁,由衷地佩服起向绾的演技,说开始就开始,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
而在场的宾客纷纷转过头,把焦点聚集在这一桌人身上。
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性感**的蕾丝小姐,知性温柔的淑女妹妹和弱不禁风的软萌学生,这四人构成了一幅异常抢眼的戏剧性画面,令人移不开眼……
2.
“你……你是哪位?肖哥哥,你认识她吗?”
餐桌上的女人花容失色地看着一会儿哭晕在余知羡肩上,一会儿又趴在自己腿上号啕不已的向绾,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不认识……
肖岂沅很想这么说出口,但眼看着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他不动声色地给向绾使了个眼色,要她别再胡闹。
可向绾瞥见肖岂沅的脸色难堪,还给自己来了个眼神暗示,以为他心虚理亏,于是更加理直气壮地“大闹天宫”。
“你叫他什么?”向绾梨花带雨地突然止住了哭声,不可置信地用一双泪眼呆呆地瞪着女人看,女人一时间屏住呼吸,生怕刺激到她,“你竟然叫他肖哥哥?哈,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向绾脸色尽失,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得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般,演技一点也不比电视剧里被抛弃的女主来得差。
她不住地摇着头,指着肖岂沅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竟然会做出这样对不起我的事。啊!我的心好痛,好痛!”说罢,她拿起餐桌上用来切三明治的刀叉,象征性地插向自己的胸口,瘫软在地,随即把求爱的眼神转向肖岂沅身上,轻哼起歌词,“你怎么舍得让我的泪流向海,心碎的眼泪像潮水流不回来……”
“……”
肖岂沅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大型话剧现场,莫名被扣上了主角光环,只是,这个光环似乎是来自周围数不清的围观群众的眼光汇聚的。
“适可而止就好。”他俯下身挨着向绾沉声道,脸色已经如铁色般凝重,“别总是把事情弄巧成拙,收起你的小聪明。”
小聪明?
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一劳永逸、两全其美的戏码?
向绾猛地推开肖岂沅,支撑着余知羡站了起来,环视众人后更是吼得撕心裂肺,指着肖岂沅就是一番痛彻心扉的指责:“你竟然要我息事宁人?枉费我平日里对你是巴心巴肝地照顾,为了你,我一个还未毕业的女大学生傻傻地走出校园和你同居,顶着被众人冷眼相看的压力,而你呢!大家评评理,这个男人当真还是个人吗?他莫不是禽兽?不!连禽兽都不如!”
“是啊,小伙子,你还是个男人吗?简直是渣男中的战斗机啊。”
“没想到长得一副好皮囊,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小姑娘啊,看开点吧,谁的人生不会遇到这么几个渣男呢?今天认清了也好,快离开他,回到你父母的怀抱中吧。”
在场的人纷纷对向绾施以同情的眼光,一边抢着扶她起来,一边骂骂咧咧地冷眼指责肖岂沅不是人,更有甚者,已经不忍直视到把一杯温咖啡泼到了肖岂沅的身上。一套高级的定制西装就这样沾上了一片难看的污渍,肖岂沅的脾性终于被磨光,他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瞪着向绾。
一旁的女人已经完全处于呆滞状态,面对一些人对她的莫名指责,她先是缩在座位的角落瑟瑟发抖,最后只好拎起皮包,匆匆和肖岂沅道:“肖哥哥,哦不,肖大哥,今天的事还是改天再说吧,我就先回去了,你保重哈!”
“你别走!欺负了人家小姑娘,抢了人家男人,你还敢跑!”在场的一名中年妇女忍不住追了几步试图拦住她的去路,好在女人的腿长跑起来也格外迅速,三两下就消失在门口不见踪影了。
向绾目送着女主人公离去,心里暗自庆幸方才已经拍了照作为证据,但眼下肖岂沅被泼咖啡这一幕却是她没料到的,事态似乎失控了啊。
没想到,社会大众这么容易被煽情,看来舆论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觑!
她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面颊上的泪珠已经被风干了,本想尽快再挤出几滴眼泪,却发现心境已不在,眼下要再哭得那么逼真已经不容易了。
“她已经走了,你打算怎么办?要怪我气跑了她吗?你别忘了,在场的大伙儿都是见证者,我今天就要和你当场把婚约解了!”憋不出泪的向绾话锋一转,开始理直气壮地维护自己的权益,眼看着肖岂沅一副越来越怒不可遏的样子,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了。
演完戏当然要跑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然,还要留在现场等着被肖岂沅剁成肉末吗?
想到这里,她在众人的拥护下猛地把包狠狠地摔在肖岂沅的胸膛上,然后牵起余知羡的手一路哭着跑开了。肖岂沅站在玻璃窗口看着门外那个姿态潇洒的女人,一点都不像刚失恋的模样,心里的阴郁更加浓郁了。
很好……要是没猜错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接到妈妈的电话了。
他用凌厉的眼神扫了眼众人,随后在嘀嘀咕咕的谩骂声中走出了咖啡厅。他揪起衬衫闻了闻,一股扑鼻而来的咖啡味夹杂着不知名的臭味令他产生了扒下衣服的冲动。
车是不能坐了,他还不想在车厢里制造臭气熏天的景象,给自己添麻烦。只是,一个女人到底怎么办到的能让自己这么臭呢?
难道这是她想让他记住自己的方式吗……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
臭名昭著?
拉着余知羡的向绾一口气跑了整整三个路口才停下来,跑着跑着她忍不住开始破涕为笑,紧接着是哈哈大笑,最后停下时,连脸上的一点泪痕都已经干了。
她随意地拨了拨头发,擦掉脖子上的一层汗珠。
“我这演技简直炸裂了,为了这婚约我还真是拼了这条老命啊。”她一边气喘吁吁地说,一边站在某豪车的车窗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努力照着自己的模样,理着秀发,一会儿努努嘴,一会儿摸摸脸。
过了有一会儿,她忽而发现自己的眼下有一块不明污渍,乍一看,她完好的妆容都已经被泪水给冲刷得差不多了,下眼线汇成一股黑色的暗流顺着面颊缓缓落下,那样子看起来和女鬼并无两样。
“知羡啊!我现在这样子也太惊天地泣鬼神了吧!带纸了吗?”
向绾赶紧找余知羡借来餐巾纸,迫不及待地要“毁尸灭迹”。没想到刚转头,余知羡就尴尬地对她指了指身后,随即把视线转向背包里佯装费力地寻找纸巾。
向绾被她这么一提醒,狐疑地转回头朝车窗看去,没想到,先前紧闭的车窗已经缓缓下落,里面一个蓬头垢面的大叔探出头来,错愕又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眼神里还带了那么点儿关爱、怜悯。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向绾胡乱抹掉脸上的污渍,刚要开口解释,大叔油门一踩,猛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儿让她接近的机会都不给了。
向绾啼笑皆非地站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好在,她所牺牲的这一切都将得到回报。
思及此,她赶紧掏出手机给肖妈妈发了一连串消息和照片,并详详细细地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附上一张自拍哭照,幻想着下一秒联络搬家公司,明天就能回学校了。
但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她的意料。
当她告别余知羡,回到肖岂沅家时,肖妈妈和一众长辈已经坐在客厅里了。一推开家门,所有人就都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包括已经到场的肖岂沅。
甚至……是那个和肖岂沅暗通款曲的女人?
这大晚上的,本该在家安享晚宴的一群人怎么这么快地聚到了一起?大事不妙啊……
向绾还没来得及换下鞋子坐下,那个女人就率先朝她迎了过来,非常自来熟地挽起了她的手:“嫂子,刚才真的多有抱歉,我本来想着单独约肖哥哥出来谈事情会比较有效率,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真是对不起。”
向绾一头雾水地任凭她挽着自己的手,连鞋子都没来得及脱就被簇拥着坐到了沙发上,期间还不忘抛给在座的向妈妈一个疑惑的眼光,她到底是谁呀?
向妈妈看向她的神情里明显带了些责怪和不满。
向绾这孩子把事情闹大的本事还真是只增不减。本指望着将她送到肖家也好灭灭她的威风,熏陶一下儒雅的气质,没想到是越发地不让人省心了。大半夜的,亲家母一通电话就把自己叫来女婿家,说是女婿做了对不起女儿的事,可是认真一听,还不是这孩子三天两头地瞎闹吗?
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肖家哪天忍无可忍不要这个儿媳妇了咋办?倒不如提前履行婚约,尽早把喜事办了好。
一旁的肖妈妈见向妈妈若有所思,噤若寒蝉,便率先起身解释道:“绾绾啊!都怪妈不好,甜甜是肖岂沅爸爸远方亲戚的女儿,一家人刚搬到Z城来。甜甜今年大学刚毕业,又是读的护理专业,想向岂沅取取经咨询一些医院的事,他爸爸太热心了就想着尽早安排见个面。岂沅也真是的,陪着他爸爸一起胡闹,两个榆木脑袋凑一起有时候做出的事啊,还真是不讨女人欢心!”
说罢,她嗔怪地扫了肖爸爸一眼。
肖爸爸满脸宠溺地笑了笑,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愧疚神情。
“甜甜是吗?”眼看着局势已经两头倒,向绾将原本为了圆这出戏而酝酿在眼眶里打转的珍珠泪赶紧憋了回去,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吊灯,堆出一个很是尴尬的笑容,“一切都是误会,作为嫂子的哪有怪罪你的道理呢?岂沅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啊!”
向绾说着说着目光就流转到肖岂沅那儿,意图进行一次互动,岂料后者很不给情面地驳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即兴表演。
方才哭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现在倒是贤淑有礼装大度?
肖岂沅不想直视向绾虚伪地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和蔼可亲的样子。肖妈妈却愣是发现了向绾微微红肿的眼睛,还有眼眶里没来得及收回的涟漪。
“唉,你瞧瞧,这孩子脸色多难看啊,一定是伤透了心。”肖妈妈自责地说道,牵起向绾的手来回摩挲个不停,“可见你有多爱我家这臭小子,绾绾你放心,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让你流泪,我们肖家的长辈们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成天让人家女孩子担惊受怕,没有安全感,你说还能成什么大事?一个让女人流泪的男人多半不称职。”
坐在主位上一直没有发话的肖大状终于插嘴了,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肖岂沅的方向。
肖岂沅的脸色越发难看。
自从遇见了这个女人,每次被摆一道的是他,最后替她背锅挨骂的也是他……难道就没有风水轮流转的那天吗?
他抬眼微不可察地扫了向绾一眼,向绾冷不丁哆嗦了一下。
“大状啊,这事不值得动怒,要怪还是怪我家向绾不懂事。要说我们年轻那会儿都单纯得很,爱情嘛就是那么回事,淳朴又相互信任,哪像现在的孩子,动不动就吃醋、耍性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啊?要我说,向绾这孩子真是被我们宠坏了,还没嫁过去就净给你们肖家添麻烦,你们不嫌弃就不错了。”
自始至终沉着脸没说话的向大山终于开口了。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毫不避讳地停留在向绾的身上,犀利而严肃,惹得向绾都不敢朝他的方向看,只是装作不知道似的低着头瞎玩手指,一会儿说要去洗手间,一会儿又说要去厨房切水果。
“站住!”向大山的声音冷不防地追了上来,向绾的脚步跟着顿了一下,随后乖乖回到沙发上坐着。
向大山难道还看不出孙女那点儿心思吗?
只是当着多年世交的面,这个脸他是再丢不起了。想他肖大状把自己的孙子培养得如此出色,只等着择一个好女孩配作金玉良缘,向家却丢给他们一个如此顽劣的毛孩,说来还真是惭愧啊。
“哪里的话。我看向绾这孩子天性率真,毫不做作,我就喜欢。大山啊,这婚事我岂有退的道理,我提早还来不及呢。”肖大状抿了口清茶,不失威严地和蔼道。
原本就萌生同等心思的向妈妈不禁连声附和:“是啊!我也正想着提前婚期呢。你说这两个孩子也同居了有一段时日了,这样拖下去把肚子搞大了似乎也不太好哈,还是尽早结了婚,名正言顺地给肖家添个小娃娃才是。”
此话一出,立马赢得了在场所有长辈的全票支持。
“亲家母这话说得真是太好了!我这几天日思夜想着家里的婴儿床什么时候能派得上用场呢!平日里我闲得慌,要是筹备起婚礼的事就有得忙了,倒不至于天天闷着没事干。前几日我才在商场里看上一张顶好的床垫!我看啊,就适合新婚夫妇用。”肖妈妈恳切道。
肖大状跟着接了话茬:“说到孩子的事,岂沅,你哪天也应该带向绾去做个检查了。万一中了也说不准。”
“有道理。你们小两口自己商量一下,都是成人了这种事还要我们这些长辈来操心?”向大山跟风道。
就这样,借着向绾的这件事,一家人顺水推舟地来了个提前婚期,并且还打算立即庆祝,聚在一起吃个火锅夜宵,气氛渐渐不亦乐乎。
在场的只有三个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一个是甜甜,她的处境太过尴尬,离开也不是不离开又似乎瞎凑热闹,最后只好在肖母的提议下留了下来。
一个是向绾,她的神情已经迷茫……千算万算结果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这是她哭闹时没有想到的后果。
还有一个,自然是肖岂沅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以他为牺牲品的阴谋,被算计的是他,被唾骂的是他,回来担责任的还是他。现在还要为了这个女人好不容易换来的“胜利果实”而举杯同庆?
呸!
你们想到哪儿了!他和她有孩子?
这辈子都子虚乌有的事。
3.
“嫂子来一口饺子吧,这饺子包得可好吃了。楼下超市的速冻水饺没想到也这么劲道呀。”
“嗯……”
趁着第一锅水饺煮熟了,心里仍有愧的甜甜趁机殷勤地给向绾夹菜,试图弥补自己的过失。当着长辈的面,向绾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要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若是婉拒岂不显得她小家子气。况且,这饺子的确看起来鲜美多汁,她早就想吃了。
想到这里,她笑容可掬地接过甜甜勺子里的水饺,刺溜一口含了进去,却被滚烫的汤汁热得够呛,“咻”地一口咽了下去,连它是韭菜味或是肉馅味还是海鲜味都来不及分辨,只是吐着舌头嘶嘶不停。
一旁刚入座的肖妈妈见状,立即给肖岂沅使了个眼色。
“看这孩子急的,肯定是饿了,刚刚那口没尝着味儿吧,岂沅,你还不快给你老婆夹一个?”
像肖妈妈这么明目张胆地鼓动儿子儿媳妇秀恩爱的也是没谁了……
肖岂沅眼看着老妈把筷子递到自己面前,也不好当着肖大状的面无情拒绝,只好接过筷子从锅里随意捞了三只饺子放到向绾的碗里。
向绾并未拒绝,相比起肖妈妈关心的秀恩爱,她更在乎的是吃东西。这次她倒是学乖了,吹了好几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把饺子吃了个干净。
“味道如何呀!”肖妈妈问。
“妙啊!”向绾心满意足地吃下了第三只饺子,“就是不知道什么馅儿的,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海鲜的!”甜甜看了眼垃圾桶里的包装,随口答道。向绾顿时手指一顿,把筷子原封不动地放回了桌上。等到掌厨的向妈妈取下围巾入座,正色地盯着她看,向绾更觉不妙。
“绾绾,这水饺里的墨鱼、黄花鱼、鲅鱼、蛎虾,你不会吃了吧?”向妈妈担忧地扫了向绾一眼,轻声地说,向绾的脸上只余散不去的惊疑。
她可以姑且将这一连串事称为“自作孽不可活”吗?
“吃了,不仅吃了,还吃了不少。”向绾凛然道,“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先把这顿饭吃完再说。”
就这样,她抱着无谓的心态愉快地吃完了这顿丰盛的夜宵。直到送走一行人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脸红扑扑的,脖子上也痒得很。
怪不得向妈妈离开时千叮咛万嘱咐她记得吃药,只是她自己吃得太过投入忘情,一点儿没感觉到不适。她忽然又记起,自从上次过敏后,她的药就用完了。上一次还是肖岂沅用不知名的方法把她治好了……
那这次又怎么办呢?
“肖岂沅,肖大医生,我又过敏了,还是托你的福,你看咋办?”向绾关上门后,走到客厅里猛地灌了一口水,打了个饱嗝,沙发上的肖岂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向小姐,我今天先是被泼了咖啡,回来后又莫名其妙替你背锅,全是托你的福,现在你还要我医者仁心既往不咎地替你治病?”
肖岂沅扭头走进厨房刷碗,一点儿都不想搭理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人。
今天的事他还没消火呢,这可不是一顿饭就能忘的事。
向绾见肖岂沅摆臭架子对她这个病人置若罔闻,不由得一阵烦躁,直接杀进厨房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怼:“肖岂沅,你还真是小肚鸡肠!西装脏了可以再买,我要是过敏出了事难不成还能再生?你要是能生你生啊,饺子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明知那是海鲜味的,你凭什么还给我舀了这么一大勺?你你你……你这是居心叵测!”
向绾夸张地用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以此形容那一勺的分量,肖岂沅冷眼扫了她一下,不禁嗤笑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你动筷子前吃了那水饺?向小姐,你整了我一天似乎还不得劲,想继续给我扣一盆污水?”
“行啊!你要证明不是扣污水你就快点把我治好,来力证你的清白啊!”向绾一把揪住肖岂沅的衣袖,用力要把他拖走,肖岂沅却岿然不动,怡然自得地刷着碗筷。
“我的清白,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那你就是医术不精,找借口推脱!”向绾顶着那张肿胀的脸不停地在肖岂沅身边晃来晃去,惹得肖岂沅一个挥手,洗洁精的泡沫溅了一地。
“你闹够了没?”肖岂沅看着一地的泡沫,怒问。
“不够,而且我还想活久一点!”向绾一边大声回答,一边还奋力扯着肖岂沅的手,推搡了一下。
肖岂沅被她这么一推,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向绾没有料到他会后退,随即扑了个空,一脚踩到地板上的洗洁精泡沫,猛地就朝肖岂沅的胸膛扑了过去。
“啊——唔唔唔!”一个尾音还没来得及拉长,向绾就毫厘不差地陷进了某人的怀抱里,一张樱桃小嘴不偏不倚地对准肖岂沅的两瓣薄唇覆了上去,两条纤细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紧紧环住肖岂沅的脖子,生怕跌倒。
肖岂沅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推得也往后一倒,好在家里的灶台足够高,在惊惶之余他的手下意识地抱住了面前的庞然大物。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出人意料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唇对唇地贴在了一起。肖岂沅清晰地感觉得到,自己的胸膛上紧紧地贴着一片柔软,恍惚间,大脑竟跟着空白了几秒,心跳无意间漏了一拍。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反应过来……
大蒜味?
肖岂沅的鼻腔里突然弥漫了一股浓烈的蒜味,不禁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控诉的声音,岂料向绾在这方面的领悟力极高,随即给了他模糊不清的回应。
“什么嘛,哪里有蒜味?”
从喉咙里呜咽出这段话后,她下意识地就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分明不是大蒜的味道,而是一股甜而不腻的果香,这味道还真是不错啊。
而肖岂沅只觉得自己的唇被一个湿润的柔软物体舔了一下,两下,等到再要舔第三下的时候,他惊醒过来,猛地拽住向绾往外扯,试图等她抽离自己的怀抱。
“你疯了!”他胡乱抹了下嘴角,一颗心晃**了一下,不知是怒火还是什么别的,他自觉胸腔里一团热焰灼得他很是不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啊!”
向绾被肖岂沅愠怒的吼声吓得打了个激灵。可是,影影绰绰间还是没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肖岂沅,你偷吃了什么,这么甜?”向绾脱口而出地问道。
肖岂沅的心忍不住一股躁动,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向绾,不要对着我做那样的动作!”他旋即把向绾的身子转了过去,让她赶紧滚。
有谁能告诉他,这个女人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吗?
大概吧。
向绾只迟疑了一秒,随后转过身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肖岂沅脸上,清醒的意识悉数被找回。
“你这个大灰狼,你真是太坏了!竟然敢吃老娘的豆腐?还是趁我过敏的时候?乘人之危啊你!”
肖岂沅满脸黑线地看着此情此景,顿觉胸口一股郁积已久的血痰正要喷涌而出:“是谁把我推倒的?”
“是谁没有站稳导致我扑倒的?”
“你不走进来我会站不稳?”
“你早点答应治疗我,我会走进来?”
“所以,我这不是治疗了吗!”肖岂沅突然暴怒地吼了一声,四周瞬间寂静了下来,静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
向绾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怔了一下,随即不可置信地缓缓道:“你说什么?”
肖岂沅突然闷声不说话了,麻利地脱下手套甩在桌边,径直朝二楼走去。
神奇的是,自从肖岂沅走后,向绾渐渐觉得脸上的红团消退了不少,脸也不红,脖子也不痒了,只是,一阵没来由的睡意一拨又一拨地袭击着她。还未来得及理清这一切来龙去脉,她就闷头倒在了**呼呼大睡。
她只记得,合上眼睛的那一刻,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肖岂沅一定是个怪物!
4.
“肖岂沅,你昨晚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老实说,是不是给我施咒了?”
向绾一大早醒来,就对着餐桌上吃早饭的肖岂沅追问个不停。肖岂沅被向绾嗡嗡吵个不停,最后忍无可忍地制止了她。
“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你只要记住,做好你该做的事。”
“我该做的事?”向绾扬起声音笑了笑,心里暗想,现在我该做的事除了解除和你的婚约,同时还有一件事也提起了我的兴趣,那就是揭开你隐藏着的秘密。
这么想着,向绾更加肯定肖岂沅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了。
吃完早饭,肖岂沅拿起皮包就往楼下走,刚坐进驾驶座发动车辆,向绾忽然冲过来将他生生拦住了。
“等等!你要去医院吗?载我一程啊!”她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即便是车窗紧闭着,肖岂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被迫降下车窗,探出头来:“你去医院做什么?”
“知羡上次去医院做了体检,今天拿体检报告,我和她约了见面一起去学校参加活动。”肖岂沅还没来得及锁门,向绾就一边说一边径自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走吧!”
“……”他什么时候答应她了?
就这样,肖岂沅一路在嘈杂的聒噪声中到达了医院。
医院的走廊上,余知羡拿着体检报告等在原地,肖岂沅和向绾一前一后地朝她走来。恍惚间,余知羡忽然意识到一个惊人的事实——
其实这两个人看起来还挺登对,很有夫妻相嘛。
想到这个,余知羡不由得呆愣了一下,仅是几秒的时间,向绾已经走到了她身旁。
“走吧?”向绾拉着余知羡的手就要走。
余知羡象征性地和肖岂沅点了个头,随即跟着离开了。走了没两步,她自觉藏不住心中的话,附在向绾的耳边道:“向绾,说句大实话,我觉得你和他看起来,还挺养眼。”
“啥意思?”
“就是你们很配,俊男靓女!”
“你说什么?”向绾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正色地弹了一下余知羡的脑瓜崩,“凡事不能看表面懂吗?我现在严重怀疑,他和我不是一类生物,而是……”
“而是什么?”
向绾压低了声音,确定四周没有人经过后才缓缓回道:“怪物。”
余知羡权当这一切又是向绾开的玩笑,把包放在了向绾肩上,岔开话题:“你等等,我去上个厕所。”
“去吧。”向绾接过她的书包直接坐在了走廊里的凳子上,一个人对着空气发愣,看着来往的行人或脚步仓促,或神色凝重。
忽然,远处的大厅里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疾步走来,脸上的口罩将他的脸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对眉毛,看他的样子,像是朝皮肤科室去的。
向绾又朝另一头扫了一眼,没想到方才还穿着西装的肖岂沅此时已经换上一身清新的白大褂,只是与他那一身英气不同的是他脸上挂着的凝重的表情。
他快步朝那个黑衣男子走去,招了个手,没想到,男子刚和他击了个掌打招呼,就忽然晕倒在肖岂沅的怀里,一动不动了。向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迅速站起身来想上前帮忙,一群护士的动作明显比她还快。
“老三,老三!”肖岂沅扶着男子叫了几声,无奈患者瘫软在他怀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忧虑,大厅里的护士看到了纷纷围过来想帮忙,却出乎意料地都被他拒绝了。
“休克了。”他简短有力地说道,随后把男子横抱起来迅速地冲回科室里,“嘭”地关上了门,只留下一群护士在原地面面相觑。
病人已经休克,肖医生这样擅作主张地带走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毕竟,出了事谁来担待啊?
“肖医生这是什么情况?看样子是他认识的人,但也不能这么操作的吧。”
“我刚刚观察了一下,十有八九是严重的荨麻疹休克。”
“天啊!那不是很严重吗?他一个人处理得来?”
“嗯,其实我还是很信任肖医生的技术的,你们不知道,自从他来了医院,皮肤科来求诊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据说是医术高明,有一套自己的疗法,但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知道的人没几个还都说是秘密。”
“不是据说从小医术天赋异秉吗,可能还真有什么独门秘术。”
在场的一群同事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
向绾听着他们天马行空的猜测,更加坐不住了。难道肖岂沅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独门绝活?如果不是话,他又为什么不顾病人安危地把病人带进了自己办公室私了呢?
想到这里,向绾直接拎起包径直朝皮肤科室走去,蹑手蹑脚地扒在门边聆听里面的动静。无奈医院的门隔音效果太好,过了一会儿,她作出了一个胆大的决定——
偷窥。
反正,这个点的医院里并没有太多的过往行人,向绾小心翼翼地拧开门留出一条缝,眯着眼睛往里头探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休克的男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办公桌后面的病**,肖岂沅背对着她靠近了男子,令人看不清他在做些什么。然后不出一分钟,男子忽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像是无事人一般坐直身子,笑了笑。
虽然脸上的风团仍未散去,意识却清醒了许多。向绾惊了一跳。
“老肖,你可别告诉我你又是用的老办法救我?”
肖岂沅转过身来,脸上僵硬的神情方才有了一丝松懈,他并未正面回答男子的问题:“这次很严重了,怎么到了这个地步才找我?”
“我这不是忙着实验室的事嘛。”黑衣男讪讪地笑道。
“实验室比你命都重要?”肖岂沅嘲讽地笑了一声,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随后优雅地坐回办公桌前,抽出一张处方单开药,“特殊服务不可能长期为你提供,你还是老实吃药去,平时记得和你说的那些东西别多吃。”
肖岂沅的声音里分明带了点儿训诫,但又不失恳切,这个男人怎么连关心人都这么别扭啊……
但是,特殊服务,怎么听着有点奇怪的感觉?肖岂沅口中的特殊服务究竟是什么?
向绾疑虑着,不由自主地把靠在门板上的身子又往前探了探。
“药我会吃,但是,哥们儿,我真想知道你刚刚不会是把我给亲了吧?不是说好了不用这种方式的吗?”黑衣男突然走到肖岂沅身后,意味深长道。
此言一出,门边的向绾又一次震惊了。
“你想多了。我从未给人这么治疗过,不对,算了,那个人不在讨论范围内。”
“哟哟哟!行了,那你告诉我,我刚刚喝下去的到底是什么,你可别说是你的口水!”黑衣男说着说着突然惊鸿一瞥,脸上的表情顿时极其复杂。
肖岂沅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转过椅背双手交叠。
门外的向绾没抑制住惊疑的心情,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一个用力推门而入,摔在了地上。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的脸上。
“你怎么在这儿?”
“她是谁?”
肖岂沅和黑衣男子异口同声道。
门外的余知羡茫然无措地看着屋内的三人,弱弱地解释:“发生了什么,我只不过上了个厕所。”
“你该问她。”肖岂沅知情知趣地扫了向绾一下。
向绾只是迅速爬了起来,佯装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服,大大咧咧地走到肖岂沅面前。
“我是有事和你说才来的,嗯,什么事呢?你猜?算了,你猜不到,那就是!我晚上要早点回去。”
“……”
气氛瞬间尴尬到极点,一股冷飕飕的风忽地从窗口溜了进来,卷起众人的发梢,一阵凌乱。
肖岂沅淡淡地看着向绾,歪着头扭了扭脖子,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所以?”
“所以!早点做完饭等我回去吃啊!拜拜!”向绾迅速地留下这一串话,便拉着余知羡跑了。
余知羡就这样被她拉着跑了好一段路,才找到机会停下来歇口气。
“向绾,到底什么情况啊……我才上了个厕所,你怎么就趴到里面去了?”
“我趴到里面去还不是因为你!呜呜呜!”向绾拍了拍余知羡的脑袋,无奈道,“你要是不这么神出鬼没地拍我,我能这么华丽登场吗?”
余知羡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华丽登场?向绾,你不用谢我的,我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谢你?我卸你八块!你知道你破坏了我的大计吗?”
“什么?”
“我就快要听到最关键的部分,然后你一个拍手把我送进了虎口!”
“什么关键部分呀?”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是关键部分,事关肖岂沅的秘密。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一个休克病人醒过来,他真就那么妙手回春?还有前几次我的过敏……”
“向绾,你别总胡思乱想好吗?要相信科学。”
“我就是相信科学才会去探究这个不科学的男人啊!”
余知羡有点无语,忽然说出一番很有哲理的话:“你要记住,你的主线任务是解除婚约,其余的,不去拈花惹草为好啊。”
“你说的是没错,但是,好奇害死猫害不死我,”向绾重树立了一个目标,“肖岂沅的秘密,我一定要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