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很好,我喜歡就好

八月是你的氣溫 /聞人可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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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

那個故事讓我想起了另一個故事。

還沒有成為專職寫手之前,我在梅海的城市音樂電台當過一段時間深夜情感檔的主持人,那檔節目一般不會有人聽,多數時候我都是放著音樂打發過去的。

我給自己取了一個藝名叫“茭白”。台長為此嘲笑過我,說我的藝名在梅海隨處可見,真是隨意極了。

那年夏天,8月6號,我記得很清楚,深夜下了一場很大的雨,衝壞了東二環的一段路,接檔的主持人因此趕不過來,所以我的節目破天荒地多出了三個小時。

那個故事便是在那三個小時裏由一個叫寧消的姑娘講給我聽的。

她的聲音很特別,像八月烈陽下撕裂的風。

“我要跟你說的是一段我從沒跟任何人提起的往事。”她小聲說,我甚至看到了她握著話筒局促不安的樣子。

“我很榮幸。”

“茭白老師。”她在電話那頭好像很緊張,我聽得出來。短短的一句自我介紹,她說了三遍,深呼吸了四次,喝了兩次水,“我在等一個人,我可能永遠都等不到他。這些話,我怕如果不說出來,我就不可能放下他。”

“沒關係,想說的,慢慢說,我聽著。”其實我比她還緊張,可能是長期上夜班的原因,我有些心力交瘁,拿水杯的手顫抖得不成樣子。

我的安慰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她最後一次深呼吸,然後將話題打開,故事發生在十年前——梅海高中,沒人不愛百裏陌的時候。

那一年梅深巷子裏住著喜歡在廢棄工廠牆上塗鴉的寧消,喜歡騎車在下坡路飛衝的尚下,喜歡睡覺的許劃以及能歌善舞的代存和別人家的孩子百裏陌。

風從巷口吹來,寧消手中的畫筆掉到地上,筆頭沾滿了灰。

少年經過時彎腰將筆撿起,寧消伸手去接卻不慎打翻了水彩,紅的、黃的和藍的顏料染上少年純白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