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迷失的尘夏

VOL.10 请你不要再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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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两人坐在手术室内,沉默不言。

好几次符蕾抬起头来看暖风,而暖风只是盯着正在缝合伤口的丁煜,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也许是真的气疯了,当邻居跑来说暖风在小区门口被一个男人纠缠,被拖进对面小区时,她就慌了神,而当她看到纠缠暖风的人竟是丁煜,甚至想对暖风非礼时,十年前的那一幕就一下子涌到眼前,也不知自己抓的是什么东西,直接朝丁煜的头上打过去,后来才知道,那是小区用来固定新彻的水泥花坛用的木棍。

应该不会有大碍吧?却流了好多的血,送到医院时,医生说,那是因为他额头上本来就有伤。

丁煜已经醒了,但不知是头部的局部麻醉还是失血过多,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他的眼看着暖风,看她也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有一瞬间让他觉得那是在梦中。

“医生,他要不要紧?”暖风看着医生缝完最后一针才道。

“很难说,头部受过两次撞击,可能有轻微脑振**,他到底是怎么撞的?开车?”医生转头来问她。

“开车。”暖风还没回答,一旁的丁煜先道。

“这样啊,年青人开车可要小心啊,这次算你幸运。”也不知医生是真的没有发现那伤口是打出来的,没有多问,直接出去了。

“不要两人都在这里,不放心的话留一个人在这里,但只有这种躺椅。”到了急诊室的病房,小护士开始赶人。

因为挂的是急诊,医生又要求住院观察,所以这一晚得在急诊室的病房里度过,而虽然这个病房里只有丁煜一个人,但护士还是不想太多人占着。

“我留在这里吧,妈,你先回去。”

“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只能睡躺椅,丁煜不可能让暖风在躺椅上过一夜。

“但现在看护都找不到,”已经很晚了,不可能找到看护,“万一你半夜有事怎么办?”

“我只是头伤了,脚还没伤,而且还有护士。”丁煜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如果只是过意不去,那也不必这样。

“暖风,今晚你就留在这里,不过丁煜,我先有话对你说,”一旁的符蕾忽然开口,同时指着门口道,“暖风,你先出去。”

“妈?”虽然不知道母亲想对丁煜说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话,她站住没有动。

“先出去。”符蕾的话中带着坚决。

暖风愣了愣,看看丁煜,这才走了出去。

应该是谈了不算长的时间,暖风看了一下表,有二十多分钟,却让她觉得足足有一个多小时,门被关着,暖风听不见里面讲些什么。

母亲从病房里出来时眼微微的发红,她看了眼暖风,没说什么,离开了。

暖风站在门口,从开着的门里看丁煜,丁煜坐在床头,眼睛也看着她,眼神中有太多疼痛而灰色的东西,而那种眼神似要将他自己杀死,暖风怔了怔,盯着那双眼没有动。

“我妈对你说了什么?”好一会儿,她才走进去,问道。

丁煜还是看着她,半天,才慢慢道:“她说,我根本配不上你,她说,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说完这句话时,他的双手忽然发疯般的在被上敲打,也不管一只手正打着点滴,“丁建国,你这畜生!该死!该死!”然后又用手打自己的头。

暖风大吃一惊,扑上去按住他,而他还是拼命的打着自己的头:“暖风,我是混蛋!我是混蛋!”

“护士,快过来,快点!”纱布上已是一片红,暖风死命抱住他,然后从外面冲进来两名护士,三个人合力将丁煜按在**。

丁煜满脸是泪水,人还要挣扎,暖风抱住他,叫道:“已经过去了,我原谅你了,快静下来,”她的额头避开丁煜的额头抵在他的眉骨上,眼中的泪全部滴在丁煜的脸上,“都过去了,丁煜,都过去了。”

丁煜喘着气,终于听过暖风的话,反手抱住她,道:“可是,我该怎么谅我自己?”说着头埋在暖风的颈间痛哭起来。

两个护士在旁边看得莫名其妙,赶紧替丁煜取下了点滴,然后冷着声音道:“病人要换纱,家属先离开一下。”

暖风这才回过神,人有些尴尬,想从丁煜身上下来,但丁煜却抱着她不肯放。

“丁煜,你得换纱布。”她掰开他的手,然后看到他的眼中已满是绝望。

人走出去,从开着的门里看到护士替丁煜清洗伤口的血,应该是极痛的,但他眉也没皱一下。

暖风看着心疼,不忍再看,靠在墙上,心里乱作一团,她忽然有些怪母亲,为什么一定要把这样的事说给丁煜听,只是为了让他觉得他不配?让他内疚?而她有没有考虑她这个女儿的心情,疼痛的记忆再说一遍有什么意义?

那个死了的孩子,其实刚刚足月,不过是一团浓血,流掉了就没了,她不敢说里面有太多母性的东西,毕竟她当时年纪小,毕竟她也想过要打掉它,也许当初平安打掉了就什么事也没有,却经过那么惨痛的流产,那段记忆才深刻起来,她至今还记得,血从下面流出时那种生命似乎被抽离的绝望,原来还是会痛的。

而那个孩子,对于丁煜可能更不可能有什么太多的感受,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扼杀那条小生命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而孩子正好是他的,怀着孩子的人碰巧又是她。

那是什么样的痛楚,她能够理解。

护士从病房里出来,拿着被鲜血染红的纱布,走到门口时回头看看暖风,走开了。

暖风走进去,看到丁煜靠在**,眼睛闭着,已经平静下来。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半晌,他忽然道,声音哑着。

暖风坐下来,道:“我本来就没准备要告诉你。”

丁煜睁开眼,抬头看她。

“有什么意义?既然已经发生的。”暖风也看着他。

丁煜想了想,低下头:“所以,你说我们不可能?”

是,至少当时说这句话时她是这样认为的,但现在却忽然不是那么肯定,也许是母亲今天的和盘托出,让她莫名的反感,或者丁煜的反应让她心有感触,她伸手握住丁煜的,在丁煜怔忡时忽然道:“丁煜,我们一起忘记那段过去,别再想了。”

最后还是有钱能是鬼推磨的故事,只要肯花钱,暖风总算没有在躺椅上睡一夜。

其实暖风倒没那么娇贵,但丁煜坚持,要么让她回家去,要么就把他自己的床让出来,所以她选择再买一张床位。

一夜过的平安,丁煜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一大早,她问丁煜要钥匙,准备到他家拿他的换洗衣服,办住院手续。

听到说拿换洗衣服,丁煜愣了愣,习惯性的抓头,碰到纱布又缩回来,道:“大冬天的不用拿衣服了,其他的买就是了。”

他所说的其他的自然是内衣裤之类的,以前住在一起时,他总是要求符蕾帮他洗衣服,如果符蕾加班,他就自己把内衣裤洗掉,从不让暖风经手。暖风看出他是不好意思,其实她也有些尴尬,正想再说什么,他却将她往外推开一些道:“我住单人病房,什么都有,缺什么待会让护士买,男人很简单地,没这么麻烦,走走走,去上班吧。”说着又轻轻推了她一下。

暖风想想也是,便不再往这种尴尬问题上说,看看时间,确实该去上班了,便不再说什么,临走时关照了护士几句,才出了医院,直接往公司去。

出医院时,她本来想打电话给母亲,让她有空来医院看一下,但想想,不知她又会对丁煜说什么,便只好算数,准备趁中午午休的时间赶过来一次,反正医院离公司也不是太远。

然而没到中午,医院就打电话过来说,丁煜不见了,她愣了半晌,才请了假往医院赶。

丁煜的东西都在,包括手机,刚买来的日用品。

他会去哪里?

她在医院里转了半天,确定他不在医院,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不带手机,暖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找他,但人却平静下来,毕竟丁煜不是小孩,他消失不见,总有他的原因,然后脑中跳出来一种猜测:他很可能去监狱质问他的父亲那件事去了。

一有这个想法,她直接往本城唯一的一家监狱去。

然而监狱并不是轻易都能进的,门卫也不会跟你说谁来探过谁的监,白跑一次,暖风只好在监狱门口等,然而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看到丁煜的影子,她便知道丁煜应该没在这里,因为探监时间没有那么长。

其实她完全不用这么执着的想找到丁煜,因为之前她去医院时,医生说他的头一晚上观察下来,应该只有些轻微脑振**,病房里的那些日用品还是他自己跑出去买的,一个一米八几的强壮男性,虽然头部受伤,但脑部并没有受损,又能有什么事?

她看着从监狱的高墙内伸出的光秃树杆,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坐立不安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既然难以理解,她是不是就该放任他不管,直接回去上班?反正他总会回医院去/她的脚踢着地面,想了一下,终于用手机拨了丁煜另一个可能去的地方。

“丁煜?在我这里,我说暖风啊,他不是脑子被打傻了,一来就抱着我家儿子,没松手过?”胖子的语气都是不解。

暖风愣了愣,道:“我马上过来。”

娃娃一脸的委屈,小嘴刚扁下来,丁煜就塞了个奶嘴进来。

“好了啦,丁煜,你想撑死他。”胖子忍不可忍的抢过奶瓶,然后小家伙终于暴发出嘹亮的哭声。

“你看,他是想吃。”丁煜认定娃娃是被抢了奶嘴才哭,又把胖子手里的奶瓶抢回来。

“丁煜,你到底是怎么了?”胖子欲哭无泪。

丁煜并不理会,只是低头看着怀中哭闹的娃娃,当怀中的小家伙第三次把鼻涕擦在他身上时,他终于决定相信,他真的不怎么喜欢小孩,把烫手山芋抛还给胖子。

“走了。”他站起来。

“你等一下吧,暖风要过来。”怀中的娃娃边哭边用小手在他脸上乱抓,他躲避着,道。

正说着,门口的铃响了一下,暖风冲进来。

两人看到她都愣了一下,胖子是因为见惯暖风云淡风轻的模样,忽然见到她现在的样子有些惊讶,至于丁煜,显然是没想到胖子刚说她会来,她就同时出现了。

为他而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在跟着她跑吧?

心里有一团东西冒上来,他知道那叫做欣喜,却低着头,道:“我这就回去了。”

说着人往外出去。

胖子在后面嚷:“装吧,你。”

两人一前一后在街上走,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暖的。

丁煜双手插在口袋,走了一段停下来,等暖风慢慢的走近,侧着头看她。

暖风的皮肤很白,阳光照得脸微微的红,很漂亮,丁煜看了会儿,忍不住伸手来替她把一丝乱发理到脑后,忽然说:“把头发留长吧。”

暖风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抚着自己的头发,的确,自那次被丁煜剪掉了头发,她就没有再留长过。

会不习惯吧,她想说,但丁煜似乎并不是想听她的回答,放下手,低着头,忽然又转了其他的话题,道:“今天我去见过他了。”

暖风看向他,他垂着眸,道:“我本来想质问他那件事,但是……,”他停住,过了会儿才道,“他瘦成了皮包骨,头发都白了,我几乎认不出他,他看到我很开心,问我是不是原谅他了,所以来看他?”

他头更往下低,看着地面:“暖风,我说不出口,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就走了,然后我听到他在后面哭,”说完用力的吸了口气,用更低的声音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说出后面半句时似乎很疲备的样子,眉轻轻的皱起来,然后轻轻的拉住暖风的手。

暖风任他握着手,感觉得他的手微微的用力,她低头看着,想说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并不是有用没用的问题,而且她说过,一起忘记不要再想了,却什么也没说,下意识的回握住,道:“我为了找你中饭没吃,有点饿了。”

阳光似乎猛然间又明媚了几分,丁煜愣了愣,回味着暖风的这句话,本来他觉得暖风会嘲笑他的虚伪,因为分明在昨天他还大骂着丁建国是混蛋。

然而暖风似乎并不在乎这个,也没有一脸宽容的说着安慰的话,她只说自己饿了。

她不想给那个人宽容,却也不想把这件事再放在心上,如此而已。

“旁边有个不错的餐饮,我们过去。”丁煜道。

两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即使在吃饭时,丁煜也握抓着暖风的手看着她吃饭,暖风显好几次想挣开,都被他握紧。

直到回到医院,两个人的手一直握着。

暖风没有坚决的拒绝,也没有表现了反感,这对丁煜来说等于是一种默认,他心里因此欣喜,却不敢轻举妄动,怕现在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转眼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直到回到病房,他仍是不肯松开手,

“丁煜,松手。”护士给丁煜打点滴时,暖风又想挣开被丁煜握紧的手。

丁煜却干脆孩子气的别过头去,手握得更紧。

护士捂着嘴笑,看看两人握紧的手,出去了。

被护士看得脸红,暖风用另一只手扯开丁煜的大手,这是怎么了?两个人成连体婴不成?早该挣开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任他握着,甚至不去想其中的原因,只是不觉得讨厌,就没有坚决的挣开,此时看着自己手被他紧握着,才似乎猛然意识到那样的十指紧扣,应该是情人间的行为。

“你答应我,我松开手你不会变了样子,”正自发怔,丁煜却忽然说,仍是别开脸,并没有开着她,“我怕我松开手,就像以前一样,转眼你就变了态度,就好像,之前发生的是我在做梦,是我故思乱想。”

暖风扯着丁煜的手停下来,抬头看他。

丁煜已经转过头,也看着她:“暖风,你可以明确点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他不知道现在的情况问这样的问题是否合适,但他真的不想明天暖风再来看他时又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他急需要一个保证,来证明自己不是在胡思乱想。

“就像你刚才让我牵你的手,我觉得你离我很近,已经触碰到你了,但谁知道之后的事?你会不会又冷漠的对我说那只是我乱想,暖风,这样的游戏不好玩,多玩几次我想我会疯掉。”丁煜一把拔掉点滴,人坐起来。

手背固定针管的像皮膏被蛮横的扯开,血珠自手背上溢出,暖风看着心惊,伸过手去想替他止血,丁煜却躲开。

“别管它,我在听你回答。”

他直接将她逼到非回答的境地,暖风看着那血淌下来,却是半天不说话。

她会喜欢上丁煜吗?这个问题就像有人问她,你会喜欢上你弟弟吗?她会付之一笑,觉得恶作剧的很,然而有些时候看着丁煜时自胸口冒出的奇异感觉又让她觉得不安,她想竭力撇清,尽量让自己对丁煜的态度放在家人之间的关心上,然而她隐隐的觉得这个天平在慢慢的倾斜,像一个禁忌,包括自己,包括母亲,让她不要跃雷池一步。

然而啊,那个雪夜她任他吻了她,刚才,她任两人十指紧扣,怎么解释?怎么撇清?难道就像他说的,转身就变了态度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开的不够大,丁煜看她皱着眉沉默着,只觉得微微发冷,还是变了,所以说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他在胡思乱想,他觉得疲惫起来,握住暖风的手松开。

“果然是我胡思乱想。”他说。

指间忽然的空虚让暖风惊了惊,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丁煜,丁煜的眼灰黯一片,她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走,游戏到此为止,你走!”他指着门口。

“丁煜?”

“走!”他吼着。

暖风朝后退了一步,看他这样赶她走,心莫名的疼痛起来。

“****年9月1日,我爱上你。”那是吴征写在照片上的话。

“暖风,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那是与吴奇分手时,吴奇问她的话。

“喜欢一个人啊?就像我和我那口子那样。”那是小江的话。

暖风你喜欢过谁?爱上过谁?还是你铁石心肠根本没有对谁动过心?或者你根本不会爱人?

她心急火燎的找了一个中午是为什么?你站在监狱门口心乱如狂是为什么?你任他牵着手是为了什么?

心里好乱,暖风跌跌撞撞的转过身,真的想要出去,先离开也好,离开也好,她想着,人却在走到门口时被人用力的扯回来,她来不及叫出声,丁煜的唇便堵住她的,下一秒就直接蛮横的撬开她的嘴,吻进她的嘴里。

将暖风抵在门上,攻城掠地,丁煜将压抑了太久的情感,一股脑儿倾倒进这个吻中,他知道这样太过强烈,会吓到暖风,但他忍不住,他可以任着暖风离开,但他忍不住。

丁煜的唇舌带着属于他的气味,让暖风脑中瞬间的空白,她忘了要推开,只是觉得丁煜的唇吻上她的,她忽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可能恐惧,可以惊慌失措,然而这次却是想哭,刚才脑中的一堆疑问几乎将她逼到绝境,而这个吻无非是火上加油,让她彻底崩溃。

也许正是因为崩溃,或者那吻真的太动人心迫,她没办法冷眼旁观,当丁煜的舌扫过她口中某处时,她身体微微颤了颤,张口反射性的含住,回应似的轻吮,而她明显听到丁煜喉间闷哼了一下,猛地将她抱起,让她只有上半身贴在门上,而唇直接往下。

她忽然害怕,脑中无法避免的想起那年的事情,即使她已经选择原谅,但那份记忆并不是可以轻易抹杀的。

丁煜的唇用力的啃咬着她的颈,她哼了哼,抱住丁煜的头,抖着声音道:“丁煜,停下来。”

她以为丁煜不会停,因为他感觉得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着,而他的动作,因为她说停住,猛的一顿,唇还在他的颈间,他用力的吸了几口气,真的停下来,人却拼命的抖着,头埋在她有颈间用力的喘,而她被他抱着,很容易的感觉到他的欲望已经被唤醒,坚硬的顶在她的腿间。

她不敢动,任他抱着,任他身体一直在发抖,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本来要走的,却莫名的成了现在的局面,她不敢说丁煜刚才拉住她并没有抱着十年前一样的冲动,刚才他吻上她时确实是不顾一切,然而欲望就在当口,他却因为自己说停下,真的生生的停住了,再不似十年前。

“丁煜。”她的手臂下意识的搂紧丁煜。

“别动!”丁煜仍是喘着,身体还在抖,声音哑得吓人。

好半晌。

他轻轻的呼了口气,终于松开她。

“我,”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低着头,半晌才道,“你是不是想起了十年前我对你做的事?”

“是。”暖风靠在门上,诚实的答道。

丁煜捂住脸,绝望的样子,叹着气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忍不住。”

暖风看着他,看他一直不敢抬起头看她。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被吓到。”她说。

丁煜身体震了一下,终于肯抬头看她。

“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想清楚。”她看着他说,她没办法忽略他吻她时的感觉,而他的中途停住,让她莫名的有种安全感,虽然她没办法对丁煜说,是的,我也喜欢你,但是刚才混乱的思绪却因此清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