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大理有些涼。
沈思九拉著行李箱,踏著古城的青石板緩緩往前走,享受著奢侈的陽光,呼吸著沁人心脾的空氣,尋找心裏那個關於風花雪月的夢。
沿著別有韻味的古街往前走,右拐是一條小巷子,第三間就是客棧,沈思九抬頭看了一眼,覺得還不錯,便推門走了進去。
客棧前台沒人,沈思九扯著嗓子朝屋裏喊了一聲:“老板,住宿!”
幾分鍾後,一個高大的男人從裏屋走了出來,聲音慵懶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小姑娘脾氣還挺大。”
小姑娘?
沈思九不由得輕笑,她脾氣確實大,卻已經不再是小姑娘了。
她今年二十七歲,女博士,未婚,跑來大理,很俗套地是為了逃避婚姻。
每個不想結婚的人,心裏都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她也不例外。
“身份證?”她發呆時,男人已經走到吧台,背對她在找著什麽,有些不耐煩地開口道。
這背影……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眼前的背影,沈思九竟然生出一種心髒狂跳的錯覺,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久到她都忘了自己曾經是不是真的擁有過愛情。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勉強將腦海中那些蠢蠢欲動的思緒壓了下去。
然而,一切都在下一秒倒塌。
男人忽然轉過身,頓時把她的記憶拉回到了十年前。
清俊又硬朗的眉目,淡漠疏離的神情,以及那刻進了自己骨血的樣貌……
“季……季滕?”她艱難又晦澀地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十年來所構建的厚重城牆,在對上他眼眸的那一秒鍾,轟然倒塌。
他其實變了很多。
頭發留成了短短的板寸,白皙的皮膚變成了小麥色,曾經那雙飽含柔情的眸子,如今竟也染上了幾分涼薄,眼角還有一個很明顯的傷疤。
在沈思九的記憶裏,季滕還是那個翩翩少年,喜歡穿白色襯衣,笑起來眉目俊朗,宛如涼城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