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眼前已经被辣出眼泪水的朱元璋。
张成无奈叹气，连忙让小吏们去衙门食堂取来饴糖。
这种情况，喝水是不顶用的。
只有吃糖才能消解嘴里的辛辣。
“嘶——”
老朱被这一桶水淋成了落汤鸡，可也顾不得太多，连忙掬起水桶里剩下的那点水喝了一口。
越喝越难受。
好在这时，小吏们已经取来饴糖。
张成不敢怠慢，赶紧让老朱吃下！
“这、这东西，有毒？！”
吃下了一嘴的糖，辛辣感总算渐渐消失，老朱满脸惊悚的看着田里的辣椒。
“没毒，这就是新培育出来的辣椒。”
“呃……”
“跟川蜀地区的花椒差不多，不过花椒是麻，这个是辣，其实就是调味品，一般做菜的时候放一点就够了。”
张成连忙解释道。
一听这话。
老朱陷入了沉默。
看来，张成这小子的试验田里的确是花样繁多。
自己不能再莽莽撞撞，啥玩意都往嘴里塞了……
“还有，这里是番茄。”
“这是最新品种的西瓜。”
“这些是……”
随着张成带着两人，在整个试验田区都转了一圈。
在他的介绍下。
这些新奇作物，实在是让老朱跟朱标都大开了眼界。
那酸酸甜甜的番茄，还有几乎看不见有籽的西瓜，这些东西虽谈不上有多宝贝，但确实是味道与口感俱佳。
“看来，张大人对这农业之学，也颇有研究啊！”
几人从试验田里出来，一边往县衙走去，老朱一边说道。
张成挠了挠头，有点尴尬。
毕竟，这些作物种子都是系统发放的，他撑死不过会些农业知识，真让他做改良育种的事情，还真不一定做得来！
不过……
当着老朱的面，张成还是厚着脸皮道：
“所谓士农工商，读书自是天下第一重要的事情，这农业，也不遑多让。”
“所以，在下在琢磨工商革新之余，自然也研修了农学……”
老朱微微点头。
接着，忽然又开口，看似漫不经心地道：
“既然张大人有这般学识，可否想过收些弟子，让他们传承你的衣钵？”
“毕竟，如张大人之前所规划的宏伟蓝图，无论是工商行业的改革，还是大明未来的建设，都离不开张大人的奇思妙想！”
“但人力有时穷，一人之力，终有尽时……”
张成心中暗暗一惊！
他连忙抬头，看向老朱：
“阁下的意思是……”
“咳！”
老朱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侧头看了看朱标。
又看了看张成，犹豫了片刻，才道：
“其实，就是想问问，我这犬子可否拜入张大人门下？倘若能学得张大人的皮毛，想来便是受用无穷……”
“啥？！”
张成愣住了。
他刚才还以为，老朱的想法是让他开办个学府，专门招收对工业、商业，还有农业感兴趣的学生。
哪成想，这老朱居然想让他来当朱标的老师？
“不是，我之前没带过学生啊！”
张成彻底懵了，忙说道：“万一教授不当，我怕反而误了事。”
“不要紧。”
老朱嘿嘿一笑道：“咱别的没有，儿子多的是。大不了，就先让咱家老二老三，老四老五……”
“让这些弟弟们先跟着张大人学习，要是没啥问题，再让这小子跟着张大人！”
老二老三老四……
听着这一连串的名字。
张成嘴角抽搐了几下，有点无语。
“爹。”
朱标闻言，却是连忙拉住老朱的衣袖，赶紧说道：
“我觉得我跟弟弟们一起拜入张大人门下，这就挺好的，没必要区分开来。”
当然，他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对张成提出的那些思想太感兴趣了。
作为大明历史上唯一没有任何黑点的大明储君。
朱标不仅为人宽厚，爱民如子。
更是极为好学。
像张成提出的工商、农业上的改革，之前根本从未听闻！
哪怕是几千年来的各种典籍，所教的无非是君君臣臣那一套，他早就腻味了。
如今，能得以窥见新学，朱标哪儿能不激动？
“诶，等等！”
张成连忙摆手道：“我都还没答应呢，先让我考虑一下！”
“考虑……”
老朱下意识的就想说考虑个屁！
但想了想，自己毕竟还是微服出巡，眼下，张成既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贸然拜师，对方要考虑也属正常……
不过。
张成这头，却是有些苦恼。
倘若真是要给大明的皇子们做老师。
一个太子朱标，一个四皇子朱棣，这两位在大明历史上的地位，简直堪称重量级。
收这两人做弟子，他着实有些压力山大。
而且。
按照这两位弟子未来的身份来说。
他这就已经不是老师这么简单了，换而言之，乃是‘帝师’！
帝王之师！
……
就在张成还在犹豫之时。
众人走入县衙。
由于张成一向提倡节俭，于是，即便老朱跟朱标这次在县衙能找地方坐下。
可小吏们，却只递上一杯白水，以此待客。
“这……”
老朱皱了皱眉。
一旁的朱标却忙安抚道：“爹，张大人自己住的地方都那么破落，这县衙里以白水待客，也不奇怪，这不正好说明县衙里的确是廉洁行事吗？”
这么一说。
老朱顿时点了点头，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毕竟，按照大明的制度。
地方官府的开支，也是由朝廷调拨。
如果县衙里真想铺张浪费，同样也可以跟其他地方的官府一样，见人便上茶，上好茶。
反正最后由朝廷买单。
而与之相比。
凤阳县衙这待客的方式，尽管让老朱感觉自己没有被重视。
但行事的确可以称一句‘廉洁’。
“看来，这张成之前说，凤阳无污吏，只怕并非虚言。”
老朱沉默了片刻，再次缓缓开口道。
身旁，朱标点点头，赞同了老朱的猜测。
而这时。
张成回过神，想了想，对眼前的两人说道：
“这拜师……”
“不是不可以！”
“但丑话要说在前头，在我门下，我不会教授四书五经，更不会教那些仁义礼信！”
“那张大人想教什么？”
老朱听完张成这话，顿时有些骇然。
当老师的。
不教圣人之言，不教仁义礼信，这岂不是蔑视圣贤吗？
“我张成要教的，乃是改天换地，开辟盛世的新学！”
张成神色严肃，一字一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