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棣带着弟弟们上门，问老师今天的课业时，就听张成哼着小曲，似乎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
“老师？您今日遇到何事，如此高兴？”
朱棣惊讶地敲门进入，问道。
张成看到老四来了，笑容愈发和蔼了。
这可是未来搞化学的好苗子。
众所周知，后世不少医药都是建立在生物化学的基础上。
朱棣只要对制造农肥一直感兴趣，说不定哪天就一脚迈入这个领域。
张成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老四你们来了？要今天的课业？”
看看老朱家的小足球队，都快被他压榨习惯了。
张成挑眉，心情愉悦地想。
可能老朱自己也没想到，把儿子送来凤阳，注定养出一批画风不太对的大明塞王。
“让我想想……最近大明水师即将整军待发，兵指倭国，你们可有所耳闻？”
性子跳脱的老七朱榑率先举手。
“老师我知道！沈万三他们组织工匠造大船，就是要给咱大明水师用的！”
“我们要打倭寇，把那些猥琐的蛮夷送回他们老家去！打得他们哭爹喊娘，永世不敢犯我大明！”
张成笑了，微微弯腰看他。
“那老七你觉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其次呢？什么才是打越洋战最需要的？”
“啊这……”
朱榑张着小嘴，愣住了。
随即他抓耳挠腮，一阵深思。
大军远渡重洋去打倭国，除了战船，再就是武器最重要？
不对不对，二哥三哥所属的火器司已经在研究这个了。
根据他对老师的理解，不会问浅白的问题。
那么常规的军资、粮草、辎重等等就不是这个问题正确的答案。
那会是什么呢？越洋战最需要的……
朱榑表情纠结，可不管他怎么冥思苦想，眼前就像是蒙上一层迷雾，抓不住关键。
其他的小萝卜头们，也在老师询问的时候，习惯性地发散思维去想。
相比那些年幼的弟弟，朱棣小时候也是军队打滚过的。
就算现在沉迷农桑，基础军事素养没丢下，他毫不犹豫地就道：
“打越洋战，战船、兵需乃为重中之重，兵需可概括海战用的火器，攻城略地的辎重，还有大军将士所用的粮草、甲胄。”
“可除此之外，要打一个孤悬海外之岛，大明水师更需要精准的情报以及向导。”
对了！向导！
这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朱榑双眼一亮，而后懊恼地跺跺脚。
可恶，竟是叫四哥抢了先。
等他长大了，知识储备量一定比四哥还强！
朱梓才六岁，哪知道七哥的烦恼。
他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安慰地拍了拍七哥的手，小大人似的道：“没关系七哥，我不嫌弃你。”
“啊老八你闭嘴！”
朱榑恼羞成怒，回头狠狠揉搓了亲弟弟一把。
老五朱橚与老六朱桢一起含笑看着弟弟们嬉闹。
随即，他们沉吟片刻，也纷纷提交自己的答案。
朱橚道：“四哥所言不无道理，大军征战在外，打得又是倭国蛮夷之地，若不搞清楚地形和敌军的战线分布，即使有心算无心，敌人占据地利之下，战事也容易陷入胶着。”
“若倭夷有凤阳一般的高墙城池，坚守不出，水师登陆战斗力可能大打折扣。”
“除非我们的战船有远程抛掷的炮弹，但暂且不说此等神兵研制出来的难度，单说倭夷凶狠狡诈如豺狼，就不可能坐以待毙。”
一个在陆地，一个在海上，海上的水师要灭倭岛上的倭夷，难度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何况这会儿还不知道什么是闪电登陆战。
纵使大明水师做好万全准备，四面合围，也得时刻提防背后有流落在外的浪人倭寇捅刀。
忽必烈麾下的蒙元何其强悍？结果打下对马岛，不还是拿倭国没办法。
虽是天时不允，有一阵怪风将他们吹偏了目的地，暴.露了他们行军的最大问题，对地形不熟，缺少向导。
但最基本的贼寇势力分布，可趁势攻入之地都尚未探查明白，贸然进取，无功而返也不奇怪。
朱桢更是一针见血道：“若有倭岛的地图，我大明水师即可在倭国畅通无阻。”
“倭寇奸狡，他们的浪人流寇更是凶狠猖狂，即便制服他们，若知我们攻打倭国，可能临阵倒戈，反令我们陷入被动。”
“在本地向导不可信的情况下，派人勘察倭岛地形，画出地图让我大明水师将士知悉，额外针对军阵令旗加强训练，临敌之时听从号令该突进突进，该撤之时绝不恋战，此乃重中之重。”
闻言，不说张成惊讶地看向他。
朱棣和朱橚，也意外自家六弟目光如炬，居然有如此大局观。
老师仅仅抛出一个问题，他居然就找到了大明水师最急需解决的问题，还有临阵之时可能遇到的最大漏洞。
最不可思议的是，老六在宫中的时候，从没接触过军事。
他应是来了凤阳，从老师给的教科书中，自己琢磨出了一些东西。
神童啊！
小萝卜头们更是嘴巴张大，惊叹地望着一直不吭不响的六哥。
没想到，除了沉迷种田的四哥，挣钱如喝水的五哥，连天天埋头看书的六哥都如此厉害。
朱榑嘴撅了起来，可恶，又输了！
输给四哥，他还能推说是年龄问题。
可老六也就比他大几个月啊！
都是十一岁，怎么老六就知道这么多！
朱榑哼了一声，不服气地白了朱桢一眼。
“老六你说得倒是容易，可倭寇狼子野心，前两天都想劫掠凤阳了。”
“这种情况下，找谁画倭国地图？两军交战，可能倭国来的游商都不足为信了。”
没向导，没地图，大军开拔难道就硬打？
朱桢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性格端庄老成，倒是不计较老七的冒犯。
他蹙了蹙眉，忽然想到什么，双目炯炯地看向张成。
“老师，您突然问我们这个问题，定是已有解决之法了吧？”
“我曾听二哥说，您房中有一幅世界地图，不知可否拿出来让我们一观？”
张成笑容一僵。
靠老二你个大嘴巴。
本来世界地图还想押后，不那么快暴.露在小足球队面前，现在叫老六揭破了，也藏不住了。
张成无语地仰天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