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灯火璀璨，繁华如昼的美丽夜景。
老朱等人一个个感慨万千。
不知不觉四散开来，逛着自己十分新奇的事物。
张成知道老朱身份，作为东道主自然不敢不陪同。
老朱笑呵呵地领着马皇后，直接让在凤阳待了有一段日子的朱标做导游。
“这凤阳，是张大人一手打造的盛世繁荣之景。”
“恐怕连你自己都看习惯了，浑不知真正的亮点何处。”
“咱老大刚从南京过来，上你这儿还跟土包子一样啊。”
“现在也终于到咱检验功课，看看是不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
小朱被父皇打趣，温厚的脸上不禁有些赧然。
他看着老师，在张成面带笑容的鼓励下，逐渐开始落落大方地介绍起来。
马皇后是真看个新鲜。
倒是这五步一景，十步一闹市的街区，让老朱看出些许门道来。
仿佛不经意间的，老朱指着面前满脸笑容，叫卖花灯的老板。
“张大人啊，你是怎么想出，在不年不节的时候，推出这灯火不夜城的？”
“明明并非元宵节，我看百姓还是一样喜欢放花灯，猜灯谜。”
“弄得这一条条街市，都围绕花灯做节目，实在是精彩纷呈，让人目不暇接啊。”
说实话，凭老朱的文采，能拽出这些词已经很不错了。
张成心知老朱把自己捧的越高，说不定就有所图。
他心一提，脑中立马警铃大作。
不知道这位任性又生猛的皇帝又想出什么折腾人的问题。
起初这引子，像是有抛砖引玉的意思？
心里各种揣测，张成面上不显。
他淡淡一笑，放眼看着万家灯火。
“老爷子，这灯火不夜城，其实还真不是我自己的原意。”
“老百姓衣食无忧，自然追求精神上的愉悦。”
“白天为了生计劳碌，到了晚上总得想出点花活，娱乐自己。”
这下，老朱一家三口一听，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你是说，这些个节目原是老百姓自己琢磨出来，找个乐子的？”
“那是自然。”
张成傲然一笑。
“官府最多免除宵禁，真正能不能让城市‘活’起来，不还得看咱民间百姓。”
“说起来，也是凤阳发展到今天，不少外地商旅都习惯性在此驻足。”
“白天凤阳的百姓大多数在工坊里忙，哪有功夫招待外客？”
“也唯有晚上能抽出空来，让外地商旅一睹此地风土人情，深受感染。”
还有一点张成没说的是。
在大力推动工商的时候，他就曾面向老百姓发表讲话。
有时候整座城市的魂，就是一种力量。
老百姓自己过的好了，无需刻意推销什么，只要拿出自己正常生活，开开心心有奔头的那一面。
还愁不能招来外商，也在凤阳县各种推动的工程项目上分一杯羹？
老百姓一听，外商来了，等于自家随便琢磨什么手工活都能挣些外快银钱，自然态度十分积极。
于是乎，灯火不夜城才渐渐有了如今的规模。
现在，不少外来商旅都自发融入到不夜城的繁华街市之中。
没看前面耍把式的，操着各地乡音，大力叫卖外地特产的……不一而足。
这才硬是给老朱他们体会到一种盛世气象，万邦来朝之景。
“老百姓自发的行为么……”
老朱听完若有所思，忽然又给张成抛出个问题。
“那张大人依你看，大明百废待兴，现在凤阳发展的这么好，是否应该将凤阳这边的规划，推广到全国？”
老朱满心以为，张成会喜不自胜的同意。
万万没想到，张成脸色一沉，直接就否定他的意见。
“此举万万不可。”
“哦？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可法？”
老朱眉头一挑，被人一口拒绝心里头有些不悦。
马皇后深知老朱为人，不由有些担忧地看着张成。
朱标在一旁都做好怎么劝说父皇息怒的准备了。
而就在这时，张成也拿出了自己的理由。
“凤阳的规划，不是说不能推广全国，只是眼下这个当口还太激进，需要徐徐图之。”
张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眼前的中都凤阳，需知在有系统帮忙的情况下，还花了他整整六年的时间。
老百姓从面黄肌瘦，不事生产，得过且过，到今天人人有幸福日子过，可以说都付出了辛勤的劳动。
在此之前，张成年纪轻轻，面白无须，不是没被人暗中嘀咕过的。
要想培养一地百姓的信任度和好感，谈何容易？
没有老百姓的支持，就算官府再想改革清明，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张成把自己的想法缓缓跟老朱到来。
老朱眉头紧皱，却还是有些不死心。
“当真一点法子都没有吗？”
现在的凤阳，当真让他心痒。
若是有生之年，让凤阳的规划走出这里，向整个大明推广。
那他闭眼了，知道老百姓安居乐业估计也能含笑九泉。
这世间，他朱元璋也没白来一回。
朱标跟张成相处有一段日子了，明白自家老师多智近妖，却在推行新学上顾虑重重。
无他，这些知识还是太超前了，他们这些大明的掌权者接受起来尚且要提前学习，有些费劲。
要是推广民间，一步子迈大了，真可能让各地老百姓吃不消。
最可能发生的是多少地方官趋炎附会，白白加重百姓的负担。
朱标也连忙劝说道：“爹，其实我也认可老师的话。”
“经过这些天的经历，儿知道凤阳明明可以发展更快速。”
“但老师为了稳妥，还是宁可选择用数年时间铺垫，培养各部门的人才，才将整个凤阳衙门真正高效的运转起来。”
“偏偏大明现在没有这么多懂新学的人才，所以咱们必须慢慢来，不然心急怕是吃不了热豆腐啊！”
老朱烦躁地唉了一声，背着手在街头走了走。
“这看得见吃不着的好处，忒让人心堵得慌！”
眼下的中都凤阳都是个最好的范例了，只要让各地官员过来好好看看，学习一下，回去一推行不就得了吗？
就算水土不服，撑死十年，不行二十年，总有办法复制凤阳的成功。
就在老朱脑门一拍，就打算直接下令之时。
张成不知是否看穿了老朱的心思，忽然展颜一笑。
“其实，凤阳规划虽不能一下推广全国，咱还有办法另辟蹊径，帮助民间加速接受。”
“哦？什么办法？”
老朱和小朱父子眼前一亮，急忙开口问道。
“开放试点。”
张成轻飘飘扔出四个字。
“就从南京城下一县令开始。”
“啊？这又从何说起？”
老朱懵了。
什么试点，什么从南京城一县令开始？
单个字他倒是理解，组合在一起他听不明白了。
合着他这皇帝做的还不够有文化啊！
张成就知道老朱没听说过试点，会有此一问，不厌其烦地继续解释道：
“一般来说，南京是大明的首府，老百姓知识涵养最高，对新事物接受能力也极强。”
“若是从南京城下属一个县城开始，推行新学以及相应新政，一旦有水土不服的地方，咱还可以及时加以改正，有所转圜的余地，不至于改革刚开始就被老百姓激烈抗议，以致失败。”
“不过嘛，这改革需要有一个足够有威望的人来带头，最好手段强势而不失怀柔，张弛有度，方能因时就宜。”
张成一边侃侃而谈，一边眼馋地瞄了一眼隔壁街头的某文臣大佬。
“就比如说，当今文智之首，李善长大人。”
乍一听此言，老朱和小朱总算明白过来张成的意思。
细细一琢磨，不禁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