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辩叹了口气道:“我见叶少年胸有成竹,颇有自信,许是他有什么奇巧之道……”
“哎,叶南那个臭小子就是一个农夫而已,他能有什么奇巧之道?”
虽是这么回应着,但崔钦也懂得打探情报之道,便提议了一句:“柳大人若真担心的话,不妨我令亲信官兵去探知一二,瞧瞧他这三天内,能干成什么大事,我就不信叶南这小子真能在三天内赶抄两千多份抄本!”
崔钦吩咐亲信官兵往返秘书省打探情报,官兵却是回来汇报说,叶南没有在秘书省抄书,反而去了内史殿起居府,一去就是一下午,直到黄昏时分,这才离开皇城。
崔钦为此感到奇怪,一天过去了,叶南这小子不去抄书,反而去内史殿,这是在干什么?
纵然对此感到疑惑,但崔钦已经坚信,叶南肯定无法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赶完全部两千多份抄本,于是便继续派官兵监视叶南,自己则等着三天过后,看叶南的笑话。
然而,崔钦、柳辩乃至王允承都不知道的是,叶南这么做,完全是在为了那两千多份抄本的完成做准备。
今日午时,叶南之所以不在秘书省抄书房,反而去了内史殿,则是为了跟起居府里的起居舍人虞世南讨教书法。
虞世南本是欣喜允许,得知叶南来意的他也很热情迎接叶南进府,不过令虞世南感到困惑的是,叶南带着一份完整的抄书,却没有带抄本来,反而是抱着几根被修得平平整整的木桩前来。
这几根木桩便是叶南拜托杨玄感和司马德戡跟城外木工求购而来的,早在午时之前,叶南便吩咐木工将每一根木桩刷干净,不留纹理,随后便抱到了虞世南所在的起居府。
虞世南为此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并不愚钝,很快便猜到了叶南的意思。
“叶老弟,你的意思是……想让鄙人在木桩上题字?而并非书纸?”
叶南点点头微笑道:“不错,虞先生果然聪明,我正是这个意思!”
虞世南也不知叶南想做什么,不过既然答应对方了,那便只能照做了,于是便磨墨提笔,试图在木桩上题字。
不过在题字之前,叶南却是提醒了一句:“啊,对了,虞先生,先别动笔,在此之前,有一个规矩,不知虞先生能否在木桩上题上反字?”
“反字?”
虞世南不解。
“不错,反字即是左右颠倒的字,不知虞大人可否写成?”
“可以是可以,不过叶老弟,这反字有何作用?”
叶南微微一笑:“虞大人不必多问,题写尽可,我自有妙用!”
反字并不好写,虞世南写了一个下午,也只写了不到半本官记的字数,不过叶南并未感到为难,反而还称赞虞世南写的不错。
当然,称赞并不能当饭吃,既然让虞世南出力了,那就不能啥也没有回报,这样就显得有点吝啬了。
于是等虞世南写完一根木桩之后,叶南便抱着木桩回府,让司马德戡和杨玄感帮忙将木桩带回城外,令木工将木桩切割成抄书纸大小的木块,顺便让他们去城外农庄里取点粮食。
“城外农庄?哪个农庄?”
司马德戡和杨玄感面面相觑,一脸困惑。
叶南者才意识到,自己农庄的位置,这两人并不知道,要想让他们在城外找到农庄,取得粮食,无异于是海里捞针。
不过这并不表示叶南没有办法。
虽然司马德戡和杨玄感并不知道农庄的具体位置,但是皇后娘娘萧美娘知道啊!
于是叶南便让司马德戡和杨玄感去通知萧美娘,说是叶南有见。
第二天,得到通知的萧美娘带着杨乐过来内城府邸造访叶南,叶南便跟萧美娘尽述此事,听完叶南所述,萧美娘便是露出惊怒的表情。
“岂有此理!秘书省怎能如此作为!竟然令你三天内赶出两千份抄本?这种事情怎能做到?叶公子,你可知道,你是被他们算计了!”
叶南摇摇头道:“皇后娘娘勿怒,小民自有分寸,不过在赌约完成之前,我还需皇后娘娘为我做点事情,不知……”
叶南还没说完,萧美娘便领会了他的意思,当即点头道:“行,叶公子但讲无妨!”
除了让萧美娘出城,到农庄收割粮食之外,其实叶南还有一个需要拜托萧美娘去做的事情。
这个事情,便是大肆宣扬此事,以防柳辩与王允承反悔。
萧美娘不负叶南所望,本来她就是隋朝皇后,宣传之事,对她来说,就是开口闭口几个动作而已。
第三天,经过萧美娘的努力宣扬,朝廷里便已经是大肆流传着叶南与秘书省的赌约,文武百官纷纷惊奇讨论秘书省儒林丞叶南的抄书之约,毕竟三天搞定两千多份抄本,这种事情着实比登天还难。
除此之外,萧美娘也顺利从城外的农庄里收来了一些粮食,不过地瓜和土豆还未成熟,萧美娘只带来了一些菠菜。
虽然只有菠菜,但对于叶南来说,已经足够了。
午时,叶南回到内城府邸,做了一道菠菜鸡蛋汤,特意邀请虞世南前来品尝。
虞世南吃完便是大为惊艳,不禁赞赏道:“叶老弟不仅才识过人,头脑聪慧,厨艺更是有所造诣,鄙人真是佩服!”
叶南谦逊道:“虞大人说笑了,这有什么好佩服的,比起这个,我更佩服虞世南先生,你的楷书真不愧是初唐四大家之一,你果然配得上这个称号!”
虞世南闻言便是纳闷:“啥?初唐四大家?初唐是什么来头?四大家又是谁?我不过一介文人,又怎得此称号?”
叶南讪讪一笑道:“这你就别管了,虞世南先生,你只要将你的书法保持下去,日后你必定有所作为的!”
虞世南摇摇头苦笑道:“叶少年说笑了,书法于朝,能有什么作为?即便书法有为,也不过只是小小舍人而已,比起自身,鄙人以为叶少年才是朝中名人,叶少年有所不知,如今朝廷各个都在讨论于你,你与秘书省的三天之约,如今可是盛传于朝廷之中!叶少年,你可别负众人之所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