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与伏羲对视一眼，这东西有点意思啊，看着像颗眼珠子，但实际上怎么更像是个——蛋！
因为继一只手探出之后，静接着另一只手，两只脚，接连全都从这个大圆球当中呼呼长出来。
被白枫两人一路追到此处的大圆球，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最终真的从蛋当中，钻出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生的唇红齿白，眉宇间带着三分泄气的少年来。
灰色的长袍在血海之上飘动，那是这个少年与生俱来的，自身的血脉之力所化。
让这原本看着活泼的少年，看着有些沉闷，了无生气的，就很别扭，很不搭。
正如少年脸上的泄气，与那双澄澈的眼眸一样，反差极大。
何为兽，何为妖？
若要细说，讲究大了去了，说的简单一点，倒也好分辨，区别便在于灵智二字。
灵智未开，便为兽，有灵便为妖。
“我只是想活，有错吗？”少年开口问白枫两人道。
白枫摇头：“没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被你不由分说便吞了下去，我有错吗？”
白枫之前有点不敢确定那个像大眼珠子的‘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现在，他总算是看清了，这少年就是虺蛇，只不过，虺蛇原本乃无灵之兽，只因自身伴浊垢阴土而生。
天生准圣，体魄强大，道有所予，必有所取，一饮一啄，皆为天道。
像虺蛇这样的存在，想要诞生出灵智来，反而要难得多，而今能变成眼下这副模样。
不用说，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少年抿着嘴唇，沉默片刻之后，出声道：“他不是我！”
“可你有他的记忆，不是么？”白枫说。
少年脸色苍白，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被白枫给吓到了，照这么说的话，他却是理亏。
“不过，你说的对，你是他，但他不是你！”白枫忽然又改口说。
少年眼眸当中，泛起一抹亮光，这么说，白枫愿意放过他了？
“可是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变成你的？”白枫问道。
凶兽虺蛇在不周山中，掠食生灵，不通人性，杀戮无数，自然该死。
不过，与眼前这个少年何干呢？虺蛇做过的事，并非出自这个少年的本意。
白枫可不像某些人，为了先天四气，为了宝贝，就各种阴谋诡计齐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哪怕是不惜挑起龙凤三族大战，使得洪荒生灵涂炭，也在所不惜！
白枫还是有原则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既然虺蛇诞生出了灵智，那也便与之前，判若两人，不可同日而语。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白枫能让他哭着收拾悔青了的肠子。
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说起来，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可和自己没有什么恩怨。
“我吃了一滴血，吃了一朵花，然后就开了窍了！”少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和白枫猜测的差不多，是因为古冥的血，让虺蛇开启了灵智，在一番细问之后，白枫也终于可以确定，虺蛇所说的花。
便是在上一处禁地当中，从白枫手中，逃走的那朵域外睛花，说来也真是机缘巧合。
虺蛇这家伙也算是因祸得福，那朵域外睛花，被白枫打的奄奄一息，仓皇而逃。
来到这处禁地之后，原本是想要汲取此地的古冥精血来恢复自身伤势的，但是却正好遇到了已经吞下古冥精血的虺蛇。
一场争夺，不可避免的爆发，域外睛花不仅要取回被虺蛇吞下的古冥精血，甚至连虺蛇也要一并吞噬。
虺蛇的处境险之又险，不过结果显而易见，虺蛇赢了，说起来这还得感谢白枫，若不是白枫将域外睛花重伤。
那可就是睛花吞了虺蛇，而不是虺蛇吞了睛花，但是，白枫要是没有重伤睛花，睛花也不会来到最后一处禁地，撞上虺蛇。
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总之，因因果果，果果因因，一切皆是缘法。
白枫只要知道，域外睛花之祸已除，那便足以，而今，六处禁地都被破掉的冥土，四面漏风。
真要是被域外睛花，趁机溜出去，祸乱洪荒，那可就是白枫之罪了！
“你，你还要杀我吗？”少年紧张的看着白枫。
有点不敢相信，白枫就这么放过他了，要知道，他为了保命，虽然已经放弃了盘古幡碎片。
但是，浊垢阴土依旧在他身上，甚至与他的命魂，血肉，全都已经融为一体。
杀了他，就能得到浊垢阴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白枫笑了，说道：“你就这么想死在我手里？”
少年听出了白枫的言外之意，当即眉眼舒展，满心惊喜道：“谢大仙，宽恕之恩！”
白枫摆手，示意少年大可不必，不过嘛，白枫说道：“浊垢阴土在你身上，背着这么大的一个因果，就算我不杀你，但是到了洪荒，可不是谁都能压下这份儿贪念的。”
“有心人稍加推算，便能将你找出来，而你又舍弃了原本的肉身与修为，一切从头来过。这与肥羊到了狼窝里，有什么两样？”
少年脸色顿时又苦了起来，他知道，白枫说的对，之前他只想着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后面的事还没来得及想。
等他即将面对时，才发现，留给他的选择，除了死，还是死！
当年龙凤三族何等鼎盛，何等强大，因为先天四气，落得家破人亡，族运凋零，下场众所周知。
而他一个小妖，就更没法与当年的龙凤三族相提并论。
“算了，相逢即是缘，我帮你一把，今后的路，就看你自己的了。”白枫稍加琢磨说道。
一指点出，正中少年眉心，一滴圣髓度如少年体内。
轰
少年承受不住，化作一条长约丈许的本体虺蛇，与先前那个动辄千百丈的大蛇相比，小的不能再小。
毕竟，少年而今只有地仙修为，当白枫的圣髓与少年的血脉，融为一体。
少年修为直接拔升一个小境界，地仙中期，而这只是一点点附带的好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