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会死的,你会没事的!”舞桐桐紧紧抱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凤皇,巨大的悲伤开始笼罩全身。
为什么我明明身负生机之力,却救不了凤皇呢?
为什么我的生机之力这么少呢?要是我像建木一样高大,是不是我的生机之力就会多了呢?
多的话,肯定就能救凤皇了吧。
所以,是我害了凤皇,是我没能救他,是我,是我……
我只是一颗没用的梧桐树,不是建木……
为什么我不是建木呢……
为什么我不是建木呢……
……
不,我是建木!
我就是建木,建木就是我!
舞桐桐这个念头一出,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传遍全身,将思绪带到了遥远的未知的远方……
她第一次睁开眼睛,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几十万年,日月轮转四季交替都在她的周围体现过,无数的妖怪在她身边来来往往。
她不像之前一样懵懂,但是隐约知道自己的职责。她能听到、能看到、能感受到,但是从不说话,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久好久,她本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
那是一只华丽威严的鸟,她从来没有见过比他还大比他还漂亮的鸟儿,一身火红色加金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长长的尾羽拖曳在身后,像是天边翻滚的烟霞。
她看呆了。
大鸟扇着翅膀缓缓飞来,身后跟着无数的鸟儿。他落在建木高高的枝桠上,而后抬起头,吟唱出悦耳的凤鸣。
不仅是鸟儿,树底下的妖怪们也都跪趴在地。
大鸟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开口威严说道:“好了,我这段时间去人界那边办点事情,几年就回来了,你们不用送了。”
“恭送妖王大人。”
底下的妖怪恭敬的回道。
凤皇打开连接两界的通道,头也不回地去人界了。
剩下的妖怪面面相觑,好一会才感叹道:“不愧是上天入地唯一的一只凤凰啊,果然气势十足。”
“原来他是一只凤凰。”树叶簌簌作响,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好像对一只凤凰一见钟情了。
他说他要去人界,我想再看看他……
兢兢业业工作了几十万年的建木,生出了灵智不到百年还没化形呢,就被妖王的美色迷惑,抛下了自己的工作,追随着妖王转世到人界,成为了一棵说废柴不废柴,说厉害不厉害的小梧桐树。
然后就遇到了凤皇……
舞桐桐睁开眼睛。
她看着怀里几乎没有生机的凤皇,嘴角轻轻弯了弯,霎那间,她的身后出现了一颗巨大的顶天立地的树木。
那棵大树似实似虚,原本张开的枝桠上生长的许多的嫩芽,却像开了倍速一样迅速抽条生长,不一会,这棵树就变得郁郁葱葱,从远处看,就像一把巨大的绿色的伞伫立在天地间。
“臭凤皇,想死,没那么容易!”舞桐桐摸着凤皇的脸喃喃自语,她看也不看,闭上眼睛,脸上散发出一股肃穆的神情,身上甚至没有什么动作,磅礴的生机之力如同黄河之水奔流而下,直接将凤皇整个包围起来。
凤皇体内被凤凰真火灼烧的筋脉迅速修补,枯竭的妖力也渐渐被填满,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突然间,凤皇身上又重新燃起大火,要不是凤羽反应迅速,将凤皇整个人推出去,再笼起光壁,舞桐桐也要被烧伤。
凤皇迷糊中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巨大的建木之下那一抹小小的身影,以及浓郁到实质的生机之力。
他睁大双眼,电光火石间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震惊之余,凤凰真火却迅速燃烧,凤皇只好凝神静气,先涅槃完再说。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是全盛时期,虽然妖力还被压制着,但是有了舞桐桐的帮忙,涅槃的成功率已经提高至九成。
远处的孔玄几人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巨大树木,即使相隔数里,依旧有一些枝桠伸展过来。白泽颤颤巍巍的升上半空,却发现这些枝桠只是虚影,根本就触摸不到,心中松了一口气。
要是桐桐将建木移到这里来,不说会引发一场大地震,以后要是想穿梭各界,难道还要先进这妖族禁地封妖之地?
凤皇原本已经微弱的气息再次变得强盛起来,孔玄喜极而泣,饕餮也长舒了一口气,放松道:“看样子凤皇不用死啦,我还担心他死了之后你们非要我当妖王呢!没想到桐桐竟然是建木转世,凤皇可真走了狗屎运啊!”
“不过,她好好的建木不当,为什么要转世到人间,做一颗小小的梧桐树呢?害得我们还以为建木死了呢,还想着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还不是被你们妖王美色迷惑,等不及化形,只好转世去找他?
不过现在这件事大家还不知道,等到以后舞桐桐将原因说出来之后,除了某人面上假正经实则内心窃喜之外,其余的人都沉默了。
他们这百年来焦灼辗转,生怕回不去妖界,以至于连夜建起山海局跟人类学习班,就为了广大众妖能够在人界好好生存,合着全是因为某人见色起意,想谈恋爱,所以抛下工作来人界进行偶遇的啊。
“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回山海局了,等大家回来就可以吃饭了!”饕餮摆摆手,一溜烟的跑了。
白泽也道:“我也先回学校看看,要是建木已经恢复了,说不定通道也已经打开了,没有妖王坐镇,通道蓦然打开也不是件好事。”
孔玄点点头,山海局那边还有驺吾几人在,出不了什么乱子,他就在这等着吧。
一晃七七四十九天过去,凤皇从漫长的冥想中醒来,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他睁开眼睛,射出一股金光,随即煽动翅膀飞上高空,用清脆高亢的凤鸣宣告涅槃结束。
等到他神智恢复,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躺倒在黄沙之上,身影后面的建木像是电视卡屏了一样时有时无,最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