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玄也坐了下去，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凤皇跟前，继续道：“她喜欢人类，想要救人，也没错啊，你说她连妖力都控制不了，那岂不是看不起她？你知道她这几天有多努力地在练习吗？”
我每天都跟她在一起，怎么能不知道她多努力。凤皇愣愣地看着面前氤氲着热气的茶水，有点后悔刚才语气那么严厉了。
孔玄叹一口气：“你既否认了她的努力，当初又何必手把手地教她法术，给她希望呢？”
“我没有，我只是口不择言了，得瘟疫的人那么多，我是怕她承受不住。”凤皇苦笑，“而且万一她被混沌发现怎么办？”
自从上次舞桐桐被混沌抓走，虽然第二天就自己回来了，但是他的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留下了阴影，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胆战心惊了。
他明白混沌是多么凶残狠毒的凶兽，如果他知道舞桐桐身上拥有生机之力，绝不会那么容易就将她放走。
“混沌早晚会发现，难道你要一直将她束缚在你身边？”孔玄反问。
凤皇拧眉：“那有何不可？”
孔玄笑着摇了摇头，这愣头青，他是想要一个谈恋爱的对象还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娃娃啊，怪不得现在还没进展呢！
“有什么不对吗？”凤皇看孔玄表情不对，直觉自己说错了话。
“万一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呢？万一她想跟朋友玩一玩呢？万一，万一你们分手了呢？你还把她捆在自己身边吗？”
凤皇的脸诡异的发红：“我们还没在一起呢。”
“你能不能听重点！”孔玄被气笑了，“虽然我说过我们要好好保护桐桐，但是我们不能保护她一辈子，她有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的生活，不就是现在的生活吗？”凤皇不解。
孔玄气得微笑，想单手掀凤皇脑壳。
“那她想救人，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你为什么阻止呢？”
凤皇哑口无言。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每个人都是特殊的个体，桐桐虽然年纪小，但是你也不能用为了她好这个说法而否认她的想法。”
“况且现在桐桐就算答应了救人，她的生机之力施展不出来，难道顾远淮会杀了她吗？桐桐答应是她善良，你却因为这种没影的事情跟她吵架，你想想不吃亏吗？”
孔玄想了想，又走回来说完这句话，看着凤皇慢慢变得铁青的脸色，才轻飘飘地离开：“我去找桐桐去了，你好好想一想。”
“等等。”凤皇难以启齿，“替我，替我给她道个歉。”
“道歉的事情自己做，我才不管。”
“……”
舞桐桐现在正坐在亭子里发呆，她看看自己的手掌心，试图调动体内妖力，但努力了许久，还是一丝变化也没有。
她的眼泪又乌拉乌拉流了下来。
一张纸巾从上方伸到舞桐桐面前，舞桐桐定睛一看，是孔玄。
就像跌倒的孩子看到了妈妈，她的眼泪流得更凶猛了，忍不住抱上孔玄的腰，大哭出声。
“好了好了不哭了，擦擦眼泪，我已经替你骂过凤皇了。”孔玄摸着舞桐桐的头安慰。
“你，你怎么骂他的？”舞桐桐小脸抬起来，眼睛里射出“求告知”的璀璨光芒。
额，他是妖王，谁敢骂他。
但是孔玄还是面不改色：“我骂他小气、不讲理、大坏蛋、老狗贼、衣冠禽兽、猪狗不如……”
在一旁偷偷跟过来想看看的凤皇：……你够了啊。
舞桐桐“噗嗤”一声笑了：“对，大坏蛋、小肚鸡肠、丧尽天良……”
凤皇：……
孔玄看到她笑了，才坐到她身边，安抚道：“心情好点了没？”
舞桐桐低着头不说话。
“凤皇其实是为了你好，你救了人，自己晕倒了，你不知道他有多着急。”
“那他，那他也不能那么凶我。”
“他不是凶你，他只是替你担心。”孔玄绞尽脑汁，“你没看过他凶的样子，他之前凶起来，把这一片都给烧了，那个时候我们每三天灭一次大火，消防器材都换得可勤快了。”
舞桐桐抬头看了看花团锦簇的院子，想象着这里被烧成焦炭的凄惨样子，不由得道：“真是坏脾气的鸟！”
凤皇：= =你们就不能说我点好。
“但是他现在好多了啊，自从你来了，他一次火都没有烧过。大家都说这是你的功劳呢。”
“可是他刚刚，说讨厌我、说我控制不住妖力，说我笨、自不量力，根本就配不上拥有生机之力！”
凤皇暗自咽下一口血：我没这么说！
幸好孔玄就在旁边，这个小妖怪怎么这么会添油加醋呢？
孔玄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声问道：“你是觉得，他是这么说你的吗？”
舞桐桐重重点了个头。
“但是我听到的意思，是让你注意身体，要量力、要权衡、要爱惜自己、要懂得自保……”
凤皇竖起大拇指：好兄弟！
“真的是这样吗？”舞桐桐听得云里雾里，头差点晕掉。
孔玄笑道：“你当时被混沌抓走，是凤皇一人单挑了他三个据点，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嫌你笨、讨厌你，又怎么会冒着危险去救你呢？”
“可是，我真的很笨，我一直努力练习，也学不会一个法术。”
“没关系啊，难道你一开始来到山海局的时候，会很多法术吗？”孔玄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感觉自己养了一个女儿，“我们喜欢的就是一开始的你，不管你会不会法术，都是我们的桐桐啊。”
“但是我也想去救人！”舞桐桐站起来，“我喜欢人类，我想救他们。我知道救不了一千，那就救一百，救十个，救一个……”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玩弄着衣角，小声说：“我就想帮帮他们。”
她虽然与人类接触不多，但是早在榕树爷爷的描述中，就知道了人类最了不起，他们弱小，没有强大的法力，但是他们聪慧、灵巧，逐渐成为了三界之中最不被人忽视的种族。
能帮助这么伟大的种族，即使只是救一个人，她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