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顾远淮声音虚弱，喘气声跟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他扶着旁边的大石头站了起来，擦擦嘴角的鲜血，整个人与平常无异，“你是来救我的吗？”
“知道就好，又欠我一个人情。”孔玄戏谑地看他一眼，第一个人情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顾远淮脸色微红，一不小心又喷出一口血。
“你没事吧？这头牛的瘟疫这么厉害？”孔玄站得远远的，生怕他吐血吐到自己身上。
顾远淮摇摇头：“被他撞了几次，可能内脏受伤了。”
孔玄尴尬一笑，刚要上去扶一扶，对面的蜚已经开始咆哮：“孔玄！你敢说我笨！你这个妖界的叛徒，你来干什么！”
“说你笨不是正常的吗？而且，妖界叛徒是你吧！”孔玄挖了挖耳朵，“我可没有背叛妖界，背叛妖王哦。”
“你放屁！你跟凤皇都是妖界的罪人！为了区区人类，压榨妖族的生存空间，凤皇他根本就不配当妖王！”
“我怎么压榨你了？”
威严冷淡的声音从上方响起，蜚一愣，向头上看去，发现凤皇正单手搂着一个小妖怪，悬空停在自己前方，脸色晦暗不明。
蜚后退几步，咽了一口口水，色厉内荏道：“你禁止我们出现在人类社会，还逼着我们考证。”
“你不会是因为没毕业所以报复社会吧！”舞桐桐一脸惊讶。
蜚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跳脚道：“你放屁，我堂堂妖界大妖，考什么试，我是为了千千万万个妖族同胞发声，凭什么不让大家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人类社会！”
“就凭这是人界！”凤皇冷冷地回了他一句，眼神充满凌厉的杀意。
舞桐桐侧头看他 。
两人靠得极近，凤皇淡金色的眼眸都看得一清二楚，清浅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她脸一红，眼神躲避开来。
底下的蜚可能是觉得抬头比较困难，变身成一个身高两米膀大腰圆肌肉虬结的人类，一只眼睛被眼罩蒙住，看起来匪气十足。
他抬头叫嚣：“我管他是人界还是妖界，人类本来就如同蝼蚁，我一口能吃好几个，谁会管食物怎么想！”
舞桐桐叉腰：“你才是食物呢！你长得跟个牛一样，不知道几分熟最好吃呢！”
蜚气了个倒仰：“你有本事给我下来！”
舞桐桐朝着他做鬼脸：“我没本事，气死你。”
身体缓缓下降，舞桐桐紧张地抓住凤凰的胳膊，结巴道：“别，别下去呀，他要打我了。”
又怂又嚣张，真可爱。
凤皇流露出笑意：“放心，他不敢！”
舞桐桐朝蜚看过去，果然他气得满脸通红，于是试探地喊：“我下来了，你过来呀！”
“有本事你离开凤皇身边，我们俩单独打一场！”
舞桐桐无可奈何地摊手：“这次是真没本事了。”
凤皇笑意更浓。
蜚气的身形暴涨，两米多高的身躯又膨大一圈，随手抓起旁边枯死的树木，用力朝着舞桐桐那边掷了过去。
那棵树高二十多米，两人才能环抱过来，舞桐桐瞳孔微颤，但丝毫未动。
拜托，她旁边可是妖王哎，就这棵小树，还用得着躲？
眼看树越来越近，舞桐桐的心也揪了起来，要过来啦，要过来啦，要过来啦……
她猛地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她才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
大树停留在离自己十厘米远的地方悬空不动，舞桐桐歪着头看向凤皇。
凤皇朝着树歪歪头，说道：“你给他扔回去。”
舞桐桐夸张地指着自己：“我？”
凤皇理所当然地点头。
“嘿嘿，我来啦！”舞桐桐兴高采烈地拍了拍手，看向蜚的视线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她伸出手，刚一碰到那棵树，就见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蜚而去！
“压死他！”舞桐桐加油鼓劲。
大树“轰”地将蜚压倒在地，再无任何声息。
凤皇拉住了想过去瞧个究竟的舞桐桐，眼神一凛，那棵树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你竟然想烧死我！”蜚手忙脚乱地从树下钻出来。
“独眼牛竟然装死！”舞桐桐鄙视道。
蜚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因为不是凤皇对手，化为原形转身就想逃走。
“别让他跑了。”顾远淮手如闪电迅疾如风，一张符篆势如破竹，冲着蜚疾射过去。
孔玄之前看顾远淮暂时死不了，就一直在看热闹，现在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徒劳地伸出手，眼睁睁地看着那符篆飞了出去。
符篆化为闪电，狠狠地劈在蜚的身上。
蜚仰头痛呼，声音传出老远，他的背上被劈了一道深长的伤口，皮毛跟肉都被闪电烤焦。
“七分熟的牛肉，最好吃啦。”舞桐桐闻着空气中的味道，皱皱鼻子，这好像有点糊了。
顾远淮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又喷出一口鲜血。
孔玄阻止了个寂寞，跟凤皇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
他与凤皇商量过，将蜚放走，然后偷偷地跟踪他，找到混沌所在。蜚四肢发达但头脑简单，肯定不会多想。
但是他不仅头脑简单，他还脾气暴躁，有仇必报啊！
蜚看起来像是气疯了一样，整个牛胀大了一圈，两根牛角已经黑雾缭绕，眼睛变的赤红，他刨着蹄子，死死地盯着顾远淮，已经将凤皇跟孔玄抛之脑后。
他原本还稍微顾忌一点凤皇跟孔玄，现在受了伤，还是伤在了他最看不起的人类手中，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照他这一根筋的性格，已经不管不顾身边还有谁了，一心想置人于死地。
顾远淮站直身体，苍白的脸上还染着点点血色，竟然有些破碎的美感，只不过眼神坚毅凌厉，看上去倒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将领。
“你还是去后面呆着吧，再撞一下散架了怎么办？”事情已经如此，也怪他没事先提醒顾远淮，于是孔玄认命般地将他拉至自己身后。
“我来吧。”凤皇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