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星虹

Chapter 27 你和你爸可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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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齐颜在宁南二中渡过半个学期,期中考试结束,他在QQ签名上写下“1/4”的字样,算是给这段复读时光打上游标卡尺,对过去的半学期做一个小结。

网站上连载那部武侠小说时常断更,写了十几万字,成绩依旧平淡。原本他打算用这本小说自食其力,高考前赚足大学一年学费,可现实证明他想法过于乐观,他精力有限,在杜亚娟严格管控下,学习和写作不可兼得,只好暂时打消这个宏大计划。

11月11号,齐颜农历生日,三千公里外的父母从北方飞过来看他,宝贝儿子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求学,虽然是在妹妹家,可两个月不见,他们还是非常想念。

傍晚,杜亚娟开车载着陈建军和姐姐一家,来到开学时宴请老师和学生的那家酒店,齐颜的生日宴就订在上次那个大包间。

这是杜亚娟的意思,她怕外甥胡闹,和同学借过生日的名义去一些K歌跳舞的场所放飞自我。在她理解中,生日宴当然是以吃饭为主,高考前,可不能让这群孩子“胡作非为”。

齐颜原本也没那么大玩心,能请到几个要好的同学赴宴,让父母看到自己在这里上学过的很开心,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他有时候真替小姨累得慌,不由得对表哥产生更大的同情。

晚上六点半,同学们陆续到场,最先进门的是苏岳和孙晓龙、徐云峰,他们就像三胞胎一样整天黏在一起,连礼物都是三合一,给齐颜买了一双篮球鞋。

齐颜左叮咛右嘱咐,叫他们谁也不必带礼物,可同学们自然不会空手来参加生日宴,陆明宇的棒球帽,程元熙的精装版《基督山伯爵》,时越的保温杯,还有姜小余的跌打药。

齐颜每次踢球打球回来,腿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姜小余有几次建议他擦擦药膏,他却不以为意,所以姜小余才给他这个贴心的礼物。

唐薇打开书包,给齐颜准备了两件礼物,一本从时光号就地取材的《鹿鼎记》,齐颜第一次去书屋买了武侠小说,她当然记得,还有一张装裱起来的油画,画的正是齐颜第一天来二中踢球的模样。

齐颜最喜欢的礼物自然是唐薇那幅画,但父母和小姨都在场,同学们也正围着那幅画起哄,他绝不敢表露半点私心,连忙抽身催促服务员及时上菜。

齐颜的爸爸齐宏毅和妈妈杜亚芹正跟姨夫、小姨闲话家常,一边打听齐颜在学校的情况,时不时还要跟学生们谈几句,包间里热闹温馨,齐颜却想出来放放风。

他在卫生间洗把脸,亲人在场,他总觉得气氛局促,需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调整一下状态。

约摸到了上菜时间,他走出卫生间,看到包间门口有个穿校服的女生在徘徊,是易欣。

齐颜急忙迎上去,“怎么不进去?”

易欣听包间里一片热闹,本以为齐颜在里面,这时尴尬一笑,“我就不进去了吧。氛围破坏者。”

“来都来了,怎么就你不进去?座位安排好,你坐我旁边。”

“啊?我坐你旁边,杜老师还不杀了我。”易欣一脸为难。

“你把我小姨当什么人了?那你想挨着谁?”齐颜问。

易欣皱眉,“好像也只能坐你旁边。”

传菜的服务员把门打开,齐颜和易欣跟着走进门,看到易欣,其他同学都愣住,杜亚娟虽然也不知道她要来,但很快露出笑容,“易欣来了,快坐。”

“杜老师好,叔叔阿姨好。”易欣微微欠身打招呼,跟着齐颜入座。

唐薇坐在齐颜右手边,刚才还纳闷儿齐颜左边的座位给谁准备,见到易欣跟小寿星一起进来,竟然还穿着校服,她不禁扯了扯连衣裙裙摆,略显尴尬地冲易欣微笑。

姜小余坐在唐薇身旁,看到易欣,她不自觉地把椅子向外挪动几厘米,身体也藏在唐薇后面,低下头不敢朝那边看。

坐在易欣另一侧的是苏岳,苏岳是八面玲珑的话痨,这里除了齐颜,只有他能跟易欣说上几句话,所以齐颜才如此安排座位。

“欣姐,你拿礼物了么?”苏岳问。

“拿了。”易欣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包装好的钢笔,冲苏岳晃了晃,转身送给齐颜,“钢笔,希望你以后写作越来越好。”

齐颜收下礼物,感谢易欣好意。所有邀请的人都已到场,菜也上齐,齐颜按照程序吹熄蛋糕上的十九根蜡烛,草草许下生日愿望,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可每次过生日,妈妈杜亚芹都要求他必须按步骤完成,所以他许下的生日愿望竟然是下次不要再这样当着众人面傻傻地吹蜡烛许愿。

在掌声喝彩中,许完愿望的齐颜刚坐下,对面齐宏毅却说:“齐颜,起来说两句。大家这么热情,你是主人,要有个样。”

齐颜只好站起身,庆幸这不是小时候,爸爸已经学会照顾自己的性格和情绪,没让自己当众表演“才艺”唱一首跳一曲,已经够开明。

“很高兴大家来给我过生日,还送了这么多礼物,感谢小姨和姨夫,我来宁南这两个月幸好有你们照顾,才能在二中好好读书,成绩也在上升。还有爸妈,你们从那么远飞过来看我,我肯定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高考一定努力。”

易欣第一个鼓掌,同学们也都很热情地起哄喝彩,大概因为所有人都有过被家长点名“讲几句”的经历,感同身受,怕齐颜冷场。

在齐颜小时候,齐宏毅和杜亚芹忙于创业,用在儿子身上的精力有限,而齐颜那时聪明好学,小学初中高中的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夫妻两个认定儿子考上好大学是水到渠成的事,根本不用像其他家长那样劳神操心,因为孩子争气。

哪想到高二下学期的齐颜成绩急转直下,竟然从拔尖的优等生变成辍学生,他们这才知道着急上火,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今看来,把齐颜送到杜亚娟这里复读是个正确选择。

他们现在格外重视儿子的教育工作,生意再忙,也要不远千里飞过来给齐颜过生日,看看他近况如何。

齐宏毅十分高兴,听齐颜说了那么多,意犹未尽,还要让他多说两句,练练口才。

杜亚娟急忙站起来替外甥解围,“我来说两句,在坐这些孩子都是我班里学生,老师带你们两个多月,你们情况我基本都了解。齐颜是我外甥,但他和你们一样,都是我学生,老师希望他能考个好成绩,同样也希望你们能考出好成绩。我就说这么多,现在你们不用把我当成老师,开开心心就好。”

等杜亚娟坐下,齐宏毅提起酒杯说:“你们杜老师说得对,开开心心比什么都重要。看到齐颜能认识你们这么多朋友,我打心底高兴,我这个儿子啊什么都不像我,就人缘好和文采好这点像我。在坐同学只要有时间,等高考结束我会请大家跟齐颜一起去旅游,去哪里你们说了算。”

包间里又是一阵欢呼,齐颜虽然很不喜欢爸爸一言堂的霸道总裁风格,时常喜欢替自己决定一些事情,但看到同学们都很高兴,他也只好笑着答应。

他扭过脸跟唐薇相视一笑,唐薇悄悄说:“你跟你爸可真像,有些时候。”

齐颜不由得皱眉,余光瞟向对面正跟陆明宇不知说什么的齐宏毅,用充满质疑和否定的语气说:“我跟他像?我爸就知道喝酒吹牛,也不知道我妈怎么会嫁给他。”

“儿子,跟同学说什么呢?”齐宏毅见齐颜和唐薇耳语,左右两边都是漂亮女生,他作为家长,不禁又自豪又担忧,自豪是因为儿子的社交能力,担忧自然是害怕齐颜谈恋爱耽误学习。

“没说什么……”齐颜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唐薇连忙说:“叔叔,我说齐颜和您真像。”

齐宏毅笑容灿烂,不知怎的,他越看儿子和唐薇坐在一起越顺眼,毕竟过完这个生日,齐颜已经二十岁,在他那个年代,二十岁的小伙子满地都是结婚的,如果齐颜不是休学一年,现在读大学也该找女朋友了。

“我儿子怎么说?”齐宏毅没直接问齐颜。

唐薇看看齐颜,“他说……他从小跟您就像,一直以您为榜样。”

齐宏毅笑的合不拢嘴,欣慰地看看齐颜,又看向唐薇他们,“可别拿我当榜样,我儿子的成就将来一定超过我。古话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你们好好学习,将来都会比我们有出息。叔叔敬大家一杯,你们喝饮料就行,我祝你们前程似锦,都能出人头地。”

“谢谢叔叔。”

饭局上大家很开心,只是有杜亚娟在场,齐颜和同学们稍显矜持,谁也不敢提喝酒助兴的事,也不敢说班里那些八卦琐事,就这样一直吃到九点散场。

易欣席间接到周海洋电话,找她去酒吧参加另一场派对,她不想让周海洋知道自己来参加齐颜的生日宴,吃到一半就告辞离开。

齐颜征得爸爸和小姨同意,亲自把姜小余送回家,然后又跟唐薇一起送时越上楼,从时越家出来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唐薇说这里距离时光号不远,叫齐颜早点回家休息,不必送她,齐颜却执意要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