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轻裳此刻方知周天子为何要微服私访,来到这月湖文会,因为从一开始,女帝就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前来。
她同样也知道,只要刘勋出现在了文会的现场,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时候就算这一场文会跟他没有关系,也必定会牵连其中。
身处朝堂。
左轻裳实在是太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有些事并不是她想怎么认为就能够做到的。
否则为什么说这里是一个大染缸呢?
想到这里。
左轻裳不由微微担心。
相处这么长的时间。
她很了解刘勋的个性,这个家伙虽然身居国子监从四品司业,但却不像是一个文人墨客。
有时候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市井小流氓。
但又有时候,这家伙所展现出来的聪明才智让人匪夷所思和难以置信。
身上肾上还带着年轻人所特有的飞扬跋扈,以及恃才放旷。
用刘勋的话说。
“老子18岁不狂,难道要等到48岁?”
“我如今在朝堂拥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这种时候不显摆显摆,难不成要等我虎落平阳的时候被狗欺?”
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但自古以来。
文人墨客都信奉的是谦卑恭敬。
刘勋身为国子监司业,理应怀有温和的姿态,但就从他多次进入天牢也能看出这家伙根本就不在规矩。
如果今天在这文会上,不和那些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计较也就算了,真要把刘勋惹急了。
估计会和这些人玉石俱焚。
从今以后,在皇城当中更会变为寸步难行。
所谓过刚易折。
左轻裳并不担心刘勋的能力,但她就是忧虑刘勋毫无背景的身份,因此会吃大亏。
“你在想什么?”
周天子的声音将左轻裳从思绪当中拉了回来。
一转头便发现女帝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连忙解释。
“我只是在想今日这么多的名门子弟会如何对付刘勋。”
“哼哼,还能如何这些世家子弟的本事不过也就小孩打闹而已。”
周天子不屑一顾的说道。
“要想撼动真正的人物,根本不可能,我能让那小子出出丑,也算是不错。”
女帝嘴角微微上扬。
她倒是不担心刘勋的处境。
就凭自己一句话,朝堂当中谁敢将其置于死地?
但是周天子就咽不下一口气。
明明自己身为如今九五之尊,却比一次在刘勋面前吃瘪。
经常是恨的牙痒痒,但偏偏看到刘勋所做的事情又喜欢不已。
这种感觉最容易折磨人。
所以今天,周天子无论如何要找回场子!
“文会究竟还有多久开始?”
周天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应该快了吧。”
欧阳霜嘴角上扬。
陛下这是有多么迫不及待?
为了能够看到刘勋出丑,甚至不惜微服私访?这小心思也太腹黑了!
都说女人不好惹。
刘司业偏偏还招惹是天底下最麻烦的女人。
唉!
真是在自讨苦吃啊。
……
礼部参军王浩从人群当中走得出来。
同时用银筷敲着手中的酒杯。
整个会场立刻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礼部参军身上。
“诸位,今日的月湖文会正式开始!”
“我礼部代表朝堂以及陛下,祝愿各位才子能够在今日大展风采,弘扬我大武之威!”
“也让各国使臣见识大武的人才辈出!”
一时间掌声不断。
在场的所有青年们纷纷跃跃欲试。
文会的科目,和传统并无太大差别。
诗,词,论辩,国策。
看似只有短短的4个方面。
但是却能全方位的考量一名青年的学识是否渊博,目光是否长远。
想要真正在朝廷当中立足。
这些都是先决条件。
至于后续能否出色,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随着礼部参军的宣布。
文会正式开始。
最先是由,国子监出题目。
其后也可所有文人相互自由较量,方式不限,只要是在合理范围之内。
赛出风格,赛出风采。
刘勋原本也是科举出身。
在这些方面自然不容小觑。
国子监就相当于世界的那个文化教育部,或者说是国内的一流顶尖大学。
自己的职位就像是一个普通老师。
虽然看似比不上那些政要,可要知道,能进入国子监的每一点学识,连门槛都达不到。
不过听来听去。
刘勋很快便失去了兴趣。
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诗词,论调也是大同小异,说没本事,没读过10年书的人恐怕说不出来这些人所说的这番话。
要说有本事吧。
也就那样。
总之刘勋是看不上。
不多时。
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八贤王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切。
嘴角微微上扬。
“刘贤弟,看你做昏昏欲睡的模样,似乎并不太乐在其中啊?”
“承蒙王爷关心。”
刘勋微笑着答道。
“像我这种粗鄙之人,可能欣赏不了这些名门公子的高尚风范,所以才觉得有些困乏。”
“刘司业,要是您都是粗鄙之人的话,只怕在这文会现场,没有多少人能够称得上是有学识了。”
刘艺文在旁边接口道。
虽然十分矜持,笑容含蓄。
可是她的目光就从来没从刘勋身上离开过。
就差把爱慕二字写在脸上。
八贤王也忍不住笑了。
“是啊,国子监虽然算不得朝堂的重要实权部门,但是同样有着不可忽略的地位,而且但凡是能够进入国子监的,哪一位不是大学士?”
“刘贤弟如此谦虚,若是叫旁人听了去只会认为你是在故意奚落他们。”
刘勋眉头一挑。
“那又如何?难不成我虚情假意,非要夸赞他们讲的好?”
“这谎话说多了是会减功德的,要是奉承这么多人,我下辈子岂不是每天都得敲木鱼度过。”
这话直接把旁边的刘艺文给逗乐了。
八贤王更是眼中流露出了惊讶之意。
放眼整个朝堂。
能够说话像刘勋这样如此放浪不羁,简直找不出来第2个。
这话岂不是摆明了,就是在痛骂整个京城当中的王公贵族和名门世家都是些徒有虚名之辈?
讲道理。
八贤王觉得这话说的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