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筑基，感觉良好。”
杨亿轻声说着。
此时他既是筑基，也是练气。
只要不放出假月亮，没人能看出他已筑基。
钟楚楚微微颔首，挥手收起了道骨。
杨亿看得眼角一跳，有些肉疼。
“钟前辈……”
杨亿说话一半，钟楚楚开口道：
“非是我贪心，这具道骨于你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若我有朋友想淬炼仙骨……”
“可带他们来我这里。”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杨亿还能说什么。
只能默默点点头，表示自己是个乖孩子。
“前辈，你此前为什么说要我筑基了才找你？”
钟楚楚指着杨亿丹田说道：“悟道树已在你丹田发芽。”
杨亿身上的一切秘密在钟楚楚眼里都不是秘密，他早已经见怪不怪。
只是面无表情继续垂聆钟楚楚的话。
“五行轮转，朝乾夕惕，生生不息，可成金丹。你却不同，你需要锚定九元。古往今来，没有人尝试过。”
杨亿心下一叹，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丹田小树是他的机缘，然则处理不好也是他的大祸。
钟楚楚说得轻描淡写，响在杨亿耳朵里便是一记记重锤。
五行轮转，生生不息。
简简单单八个字，愁煞多少修士？
偌大云州，所有金丹加起来凑不凑得够五桌麻将？
季氏掌控云州城千年，危亡之际也只有一个季无畏。
李三多威风凛凛八方臣服，他也只是金丹。
金丹可称大修，因为世上九成九的修士都只能仰望，可望而不可及。
“前辈，你有办法取出我体内的悟道树么？”
“可以，但你的主丹田会因此而毁，你甘心么？”
“您就当我没问，但是锚定九元……”
杨亿喟然一叹，他没听过这个词，但他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
五行加上风、雷、咒法、时空间，正好九元。
杨亿从不认为自己是古往今来最特殊最聪明的那个。
自信过了头就是狂妄，狂妄的人活不长。
他想长生，他不能那么狂。
“两个丹田，两次筑基，两颗金丹，你可以徐徐图之。”
钟楚楚的话再次让杨亿茅塞顿开。
“谢前辈指点。”
说着，杨亿继续保持原来的恭谨姿态，他知道钟楚楚必定有吩咐。
“你此去含江，去见一见端木景。”
钟楚楚认识的人肯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加上端木这个罕见的姓氏，找起来应该不难。
杨亿满口答应下来，又说了句告退。
杨亿本打算马上动身，去寻宁奇。
有了今晚的谈话，只能叫宁奇来这里。
而且钟楚楚肯定会通知璇玑子他已经筑基的消息，说不得今晚上就会来找杨亿。
也罢，且安心等上一阵。
想起璇玑子，杨亿就立马掏出宫绮韵的欠条和浑身家当。
苦也，十万灵石的欠款还没凑齐。
见了糟老头子怎么说？
要不和他说我还了具道骨给你师祖，你还倒欠我不少？
杨亿苦笑着摇摇头，一是一二是二，不能把事情杂糅在一起。
找到在屋顶上喝酒的莫闲，让他告知宁奇来这里。
杨亿去检查张胜男有没有偷懒。
他错愕发现叶扶光那厮居然在指导张胜男练字。
这才猛地想起他忘了给大师兄续上光棍诅咒。
这可不行，大师兄必须一辈子光棍！
杨亿二话不说回到房间锁死房门，掏出铜牌默念道：
“我拿叶扶光一辈子光棍换东西！”
上次陆熏夕筑基换到的东西被叶扶光弄走，回头他就弄出一个剑域。
身处剑域之中那种随时会被杀死的感觉，让杨亿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也不知道这次换来的是什么。
杨亿眼巴巴看着手心，可是过去很久还是没有反应。
莫不成铜牌出了故障罢工了？
杨亿握着铜牌猛摇了摇，铜牌突然冒烟。
阵阵青烟在杨亿面前汇聚，很快汇聚成一卷书，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杨亿赶忙捡起来一看，居然还是卷竹书。
“凌云养志法。”
杨亿默念书名，翻开看了一阵，皱紧了眉头。
这既不是神通，也不是修行功法，算得上哪门子的法？
正当杨亿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边突然想起糟老头子的声音。
“你那小破宗门居然还翻得出这种好东西。”
璇玑子抢过竹卷阅读一阵，时不时捻须点头。
“替我誊抄一份，那十万灵石的债务一笔勾销。”
对璇玑子突兀出现，杨亿早已经习惯。
他转头问道：“前辈，为什么我感觉这书通篇都是大而无当的废话。”
“因为你还不懂何为‘志’！”
“志气？意志？”
“太肤浅。”
糟老头子鄙视着杨亿说道：“志者，道心也，修士所悬命也。此物乃大道之卷，此法乃阐道之法。”
杨亿不置可否点点头，功法神通都是运用，是术。而凌云养志法讲的是根源，是道。
他能理解术，却不能理解道。
就是通常所说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道卷讲的就是所以然。
对于杨亿来说，这本道法还太高深。
璇玑子见杨亿一知半解的样子，出声提醒道：“平日多诵读，对你有大好处。”
“没问题。”
说话间，杨亿已经把《凌云养志法》誊抄一遍，递给璇玑子。
看来这本道法对应的是丹阵心符乐见悟中的心字。
世人将这七种东西并列，杨亿至今也没想出理由，于是就问了一句。
璇玑子又鄙视一眼杨亿，
“谁告诉那七字代表七条道？那是修士七德！你个不学无术的混账！”
杨亿讪讪捏捏鼻尖，璇玑子说得没错，他的确是想当然了。
璇玑子看出杨亿对这本道法并不很在意，加重语气叮嘱道：
“你心思驳杂，念头百出，别以为这是智慧，这只能说明你心境太差！”
“你有大志而无恒心，喜弄险而背正道，修行下去必定走火入魔。”
“金丹为何称真人？真在道心无垢，真在纯净无邪。”
“此法乃是你的救命药！”
璇玑子声色俱厉的模样，让杨亿回想起自己高中班主任。
这是恨铁不成钢，他是真的把杨亿当亲近后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