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寅望着正要逃跑的陈宫,还有跟着陈宫一起的貂蝉吕绮玲,上前伸手一拦,大声开口:
“公台先生,请留步!”
陈宫看着突然窜到身前的人影,不由一愣。
“夏侯寅!”
“你不趁乱逃回甄城,竟然还敢阻拦我!”
“莫非真当我不敢杀你?!”
对于夏侯寅这个甄城使者,陈宫没什么好印象。
到这个时候,谁还看不出夏侯寅特地来出使,不过是假意投降,实际拖延时间的!
不过,真正阻碍他们攻城的,不是这个使者,而是突如其来的大雨,所以,陈宫也没有太将夏侯寅放在眼里。
但这也是各为其主,属于战场谋划的一部分,不至于就要对夏侯寅喊打喊杀。
毕竟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他陈宫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有孤身前往敌营做使者说客的一天。
然而,夏侯寅本来应该完成任务,趁机逃脱,却还敢出现在他面前,这就让陈宫格外不爽了。
自从这小子作为使者,来到军营,自己就开始接连倒霉!
先是吕布杀张超的内乱,接着自己又扭伤了脚,到现在竟落得仓皇而逃,不可谓不凄惨。
所以现在,陈宫是真的有杀了夏侯寅的心思!
然而,夏侯寅面对陈宫杀气腾腾的模样,却丝毫不惧,反而面露冷笑。
“公台先生,我本来看在先生才能出众的份上,还想要救先生一命。”
“先生既然如此厌恨于我,非要自寻死路,那我也无话可说!”
说罢,夏侯寅一摆手,做出一副请你赴死的模样。
这一下,却把陈宫给唬住了。
他毕竟是顶尖聪明人,对这套说客的常用话术,很是熟悉,心里迅速就猜测出原因。
“夏侯先生何意?”
“难道是想说我败亡之后,难逃性命,要劝说我投降?”
“此事绝不可能!”
“陈宫宁愿赴死,也绝不降他曹孟德!”
陈宫知道,夏侯寅之所以敢如此大放厥词,显然是为了先惊吓住他,然后劝说他投降。
这等手段,都是他玩儿剩下的!
若是真的情况危急,他说不定就顺坡下驴,接着这个台阶真的降了。
但是现在,却绝不可能!
他陈宫降谁,也绝不会向曹操投降!
夏侯寅有些惊讶于陈宫的精明与反应迅速,但还是面不改色,缓缓摇头。
“公台先生此言差矣!”
“我并无劝降之意,只是单纯的不想看着先生,带着两位女子,惨死于乱军罢了!”
“就算先生自己不在乎,但也请考虑一下吕布托付给你的妻女啊!”
夏侯寅说着,用手一指貂蝉和吕绮玲,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
吕绮玲一听此话,却对夏侯寅怒目而视。
“狂妄!”
“我父吕布勇猛无匹,无人可挡!便是曹孟德亲率大军至此,也不可能留下我父亲!”
“有父亲庇护,我等可轻易逃出战场,岂会被乱军所害?!”
吕绮玲对于吕布这个父亲,还是十分崇拜的。
别的不说,光论战场厮杀,天下无人是吕布的对手!
有吕布在此,何人能够杀得了她们?
然而夏侯寅听完此话,却再次摇头,脸上怜悯的神色更加浓重。
“唉!”
“你们果然,还是没看清楚情况啊。”
“真正会伤害你们的,可能不是乱军,而是你们身边的人!”
夏侯寅说则,将目光看向陈宫。
这一下,陈宫真的被弄懵了,神色大变,指着夏侯寅的鼻子大声辩护。
“小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陈宫并非好色之人,岂会害奉先的妻女?”
“你若想挑拨离间,那手段可就太低劣了!”
貂蝉勾动吕布与董卓反目,名动天下,说一句红颜祸水完全不为过。
而吕绮玲也生得身形有致,魅力非凡。
若说有人对他们动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也并非无妄之谈。
然而陈宫,却绝不是这种人!
他又不是什么好色如命的蠢货,岂会去动吕布的妻女?
陈宫满怀愤怒地看向夏侯寅,双目喷火,对这种说法异常不满。
而吕绮玲也毫不在意,将一柄长剑横在身前。
“胡言乱语,简直可笑!”
“再说,我吕绮玲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亦可上阵杀敌,岂惧他人?”
“你若在这样找死,我不介意让你看看我手中的利剑,是否能饮血!”
不论是陈宫,还是吕绮玲,都对夏侯寅的话十分不满,升起杀人之心!
然而夏侯寅却还是一副无比悲悯的姿态,看着二人,摇头叹息。
“唉,果然是身在局中,不知死之将至啊!”
“公台先生,你就没想过,尔等仓皇而逃之后,会面临什么吗?”
“你该不会以为,突出重围之后,还能在濮阳站住脚吧?”
陈宫听到这里,顿时面色大变,整个人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是啊。
突围之后,一切就会好了吗?
吕布大军被曹军前后夹击,能够逃出多少人,是一万还是两万?
这么点人,守得住濮阳吗,挡得住追杀而来的曹军吗?
若不在濮阳立足,他们又能去哪里?
陈留?那才是自寻死路!
陈留太守张邈,他的十万大军家底,被吕布一下子葬送在这里,还有他的弟弟张超,也被吕布所杀。
张邈,绝不会容人吕布!
所以,陈留不仅不会接纳吕布,甚至还会追杀他们!
再往深处一想,失去十万大军之后,张邈彻底成了没牙老虎,肯定会想办法把吕布陈宫推出去,当替罪羊,来试图平息曹操的怒火!
正如夏侯寅所说,突围出去后,不仅不意味着脱离麻烦,反而很可能死得更快!
陈宫面沉如水,心中念头百转,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他还是没有轻易相信夏侯寅的话。
“就算如此,我们出去后会危机重重,但又关吕布的妻女何事?”
“我陈宫为何非要害她们?”
陈宫这一次质问,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气盛,反而带着一丝丝求教的意味。
谈话到这里,显然说明夏侯寅思考得比他更长远!
夏侯寅见忽悠住了陈宫,心中一喜。
“说来简单。”
“因为公台先生,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