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同书不解地看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早就能出来了吗？”
陈久摇头说：“这次不一样。以前只有我的意识可以脱离游戏的禁锢，现在连我的身体也可以出来。”
“这，这是真的吗，怎么可能？”
陈久再次向她伸出手肘：“陪我走一走吧。好久没有真正感受这个世界了。”
赵同书赶紧拉住他的胳膊。
两个人都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
周围的游客纷纷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两个人都是同样的身姿挺拔，相貌俊美，真可以说得上是郎才女貌。
不过也有人发现，这男人的相貌居然和大英雄陈久有些相似。
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为他们拍照。
陈久也不在意，任凭身边的咔嚓声不绝。
“你这样做也未免有些太高调了吧。要知道那些反对你和声讨你的人，可能就隐藏在他们中间。”
陈久说：“你觉得我还在乎吗？现实世界里，还有人能管得了我？”
赵同书知道他这句话说得没有问题，可是听起来，就是感觉很奇怪。
“我听你的意思，这次出来似乎是想做些什么，可以讲给我听吗？”
陈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走着。
来到游客稀少的地方，陈久突然问她：“你看我最后的直播画面了吗？”
“看了。”
“看到了什么？”
赵同书听得一愣：“还能看到什么吗？不就是你见到齐瑶的时候恍惚了一下，然后接住她打出来的子弹吗？”
“所以，你没有看到那片黑暗区域？”
赵同书摇头。
“为什么，我会在那片黑暗中看到你？”
“我哪知道为什么？你看到我了吗，是什么样子的？”
陈久眉头一跳说：“就跟你现在一样，就连穿着的泳衣都没有区别。这很奇怪啊。”
赵同书说：“陈久，那可是怪谈游戏啊。你自己不也说过吗，怪谈游戏里的一切都没有道理可讲的。”
陈久点头：“可能就是这样吧。要游泳吗？可不要浪费了你这么好的身材和漂亮泳衣啊。”
陈久说完，当先一步走进海里。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向深海游去。
正午的阳光照射着海面，海水温热舒适。
陈久平躺在海面上，闭着眼睛，任凭海浪将他的身体抛上抛下。
这种感觉，跟他在那片黑暗中很像。
身体被某样东西包裹着，不知道何去何从。
赵同书慢慢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之后请务必保持冷静。”
陈久连眼睛都没睁开，语气调侃地问：“咋地，你喜欢我啊。”
“陈久，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即便我不说，你应该很快也会知道。林文臣死了，就在一个小时前。”
陈久的身躯猛地一震，周围的海水瞬间出现一圈波浪。
赵同书被海浪推得倒退出去，随即又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拉扯，急速回到陈久身边。
“我不是已经救了他吗，怎么死的？”
“对方在临死之前又放出了大量毒素，而且不是针对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林文臣的意识。最后他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陈久突然在海面上坐起来，目光冷冽地看着她。
“你们为什么，唉，三次场外提醒都用完了，你们也没有办法通知我。”
赵同书小心地问：“陈久，你没事吧，千万想开啊。”
陈久的目光看向远处，叹了口气说：“人都已经死了，我还能怎么样？林家姐弟俩都帮过我不止一次，我最终没有救他的命，总感觉有些愧疚。”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但是赵同书却感觉到身边的温度越来越低，即便是在这样的骄阳之下，依然感到浑身发冷。
陈久不是没事，正相反，他现在的心里已经痛苦至极，远远不是只有一些愧疚。
身边的人一个个惨死，每一次都是对他人性的考验和折磨。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心里那种狂暴难平的情绪，就像一头猛兽，随时都有冲破牢笼的可能。
“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赵同书看了看远处的海岸，无奈地说：“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这么远，我游不回去的。”
陈久轻轻呲笑了一声，伸手在她背上一推。
赵同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飞起来了，脚尖贴着海面急速向岸边而去。
可是就在她即将登陆的一瞬间，又突然停下，扑通一声落进水里。
陈久重新躺下，这一次他睁着眼睛，直视天空中的烈日强光。
“难受啊，这种滋味真不舒服。如果我真是暗影组织的一员，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哪怕是征服现实世界都不成问题。可惜我不是，我还有良心，还有一份善良。生而为人，我注定无法抛弃这些情感。”
林文臣一死，陈久欠他们姐弟俩的债，也没有地方还了。
天黑的时候，陈久才从海上回来。
当他出现在海边的时候，发现这里又被清场了。
老赵独自一人坐在沙滩旁的长椅上，似乎是在等他。
“陈久，我听同书说了，就赶紧过来等你。你没事吧。”
陈久耸了耸肩：“我能有什么事，还是你希望我有事？”
老赵笑了笑说：“你还能开玩笑，就说明没事了。这是咱俩第一次真正面对面，跟我走吧，请你喝一杯。”
陈久上了他的车，把脑袋往车窗上一靠，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老赵带他去了海边的一家小酒馆，这里同样被清场了，只有老板和服务员在。
不过陈久也看得出来，老板是真的，服务员却是一名女战士假扮的。
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也不想拒绝老赵的好意。
几盘小菜上桌，老赵也把自己带的酒拿出来。
“这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三十年陈酿，要不要尝一尝。”
陈久说：“我听说白酒的年头越长，口感越好，是这样吗？”
老赵点头：“确实有这个说法。真正的好酒，就像人品一样，愈久弥香啊！”
“你这老先生，又开始摆出校长的做派了。我早就不是你的学生，用不着在我面前这样了吧。”
老赵笑了笑，就要拧开瓶盖。
陈久伸手握住瓶身说：“三十年还不够久，给我吧。”
他把酒瓶拿到面前，手心顿时发出微光。
片刻之后，瓶身上原本已经泛黄的纸张，变得更加残破，甚至已经有些发黑。
“现在这瓶才算是好酒，五十年份的够不够？如果不够，那就再加一点，一百年如何？”
老赵被他这一手吓了一跳，随即惊喜地问：“你的能力又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