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第一奸臣

第3章 许大人金殿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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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司马景平脸都黑了。

他怒吼道:“司马微言!你在胡说些什么!”

司马微言一个野驴打滚,飞扑到金殿中央,跪下说道:“儿臣失礼,请父皇责罚!”

值得一提的是,司马微言虽然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走哪都人憎狗厌,但偏偏颇得老父亲的喜欢。

作为一个皇子,整天无党无派,也不跟兄弟们勾心斗角,这叫什么,这就叫入则孝于父母,出则友于弟兄,妥妥的璞玉之才。

要是脑子能好使一点就更好了。

眼见最疼爱的小儿子认了错,司马景平便将炮口对准了韩殿臣,说道:“韩殿臣,你教得好学生啊?”

“让你带老十二读书,你们读了些什么出来?”

“竟是连礼也不知吗?”

“金殿之上口出狂言,这是一个皇子该有的言行举止?今天这般做派,明天是不是就要反进太初宫了?”

韩殿臣讷讷道:“臣有罪。以后一定尽心竭力教导十二皇子,不敢有所怠慢。”

司马景平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块读书的材料,无力地说道:“罢了罢了,寡人出个对联,让他对出来,你们离席就是了。”

“司马微言!”

听到老父亲慈祥的呼唤,司马微言高声回应道:“儿臣在!”

“寡人出个对联,你对上一对——一行大雁向南飞。”

这对联已经不是用放水来形容了,应该是放海。

难度就比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这种儿童歌谣稍微高一点点,这再对不出来,可真是有点儿不想话了。

司马微言还真就对不出来:“启奏父皇,儿臣对——两只烤鸭往北走。”

司马景平脸色一黑,恨不得把自己这个愚蠢的儿子塞回娘胎里去。

这已经不是对联有问题了,这话里有话,夹枪带棒啊。

果不其然,许北又跳了出来,冷笑着对韩殿臣说道:“韩殿臣,你就是这么教导皇子的?”

“两只烤鸭往北走,你说谁是烤鸭?谁往北走?”

东晋收复故土,是以南方士族北迁回洛阳为标志的,由于士族的一些骚操作,统一北方并没有通过堂堂正正的征伐,所以北归的士族多少是有一点心虚的。

如今司马微言一说“两只烤鸭往北走”,本就内心敏感的读书人们心里自然是要进行无端联想。

这话不能是收复中原的皇帝的儿子说的,自然就得有人教。

而负责教司马微言的,不是韩殿臣又是谁呢。

韩殿臣心里也咯噔一下子,怎么穿晋朝还遇上文字狱这种东西了。

还没等他想出来怎么解释,司马微言就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对联里的两只烤鸭往北走,还能有别的烤鸭不成么?”

“许大人,现实里的烤鸭是不会往北走的,烤鸭已经熟了,走不动路的。”

许北愤怒地站起身来说道:“一派胡言!韩殿臣,你怎么教的皇子?十二皇子这般胡言乱语,你对得起皇上吗!”

难得有这么个好机会,许北想把韩殿臣直接置于死地。

正如司马微言所说,只有对联里的烤鸭才能往北走,许北也是一样。

只有约定里的十万两纹银他愿意出,这十万两纹银放到现实中来,他是万万不愿意出的。

许北不顾一切地想要韩殿臣死,只要韩殿臣死了,这十万两纹银自然也就不用出了。

只要韩殿臣死了,他的兄弟许南也就摆脱了曾经月旦评的负累,可以重新出仕,许家也能够重新走上正规。

在许北的眼里,只要杀了韩殿臣,他人生的一切失败就都迎刃而解了。

韩殿臣见许北这般急切,嘲笑道:“许大人,您也听到了,十二皇子说的是对联里的两只烤鸭往北走,难道您是那对联里的两只烤鸭吗?”

“还是说,您那十万两银子也像对联里的烤鸭一样,只在说赌约的时候愿意出,输了就不愿意出了呢?”

“既然您如此想要我韩某人这颗脑袋,不妨咱们走出太初宫外,你携三尺青锋来取就是了,何必在陛下的盛事上悻悻作泼妇姿态?”

许北顿时被噎住,不服气地说道:“本官就是看不惯你这油嘴滑舌、人浮于事的模样!哼!”

韩殿臣怒道:“我人浮于事?我油嘴滑舌?若不是你兄弟出口脏我,我如何会隐姓埋名,直到今天?他如何会隐居养望,至今未出?”

“许北,我敬你是前辈,叫你一声许大人,可在我眼里,你们两兄弟,都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而已!”

“不说别的,你这个洛阳府尹走马上任一年,除了在西市巧取豪夺,让衙役乱收费用,你还干过任何一件实事吗?”

“每天纵酒行散,狂放不羁,更有甚者,当着洛阳良家妇女的面脱了衣服裸奔,许北,你好大的面子,你好大的脸啊!”

许北也怒道:“礼法岂是拘束我辈士人之物?若是出仕就要压抑本心,本官倒不如致仕还乡好了!”

韩殿臣冷笑道:“民不尽力,非吾民也;士不诚信,非吾士也;臣不忠谏,非吾臣也;吏不平洁爱人,非吾吏也!”

“为民不尽心耕作,纵情山水,为士只图私利不忠君王,微臣每日怠政不出一策,为吏纵兵行凶巧取豪夺!”

“许北,你狗日的四条全占了!”

“你何止是不拘礼法,你简直是个大大的奸佞!跟你那兄弟一样,清谈阔论非议国策而无实干,小人也!”

“似你这等狺狺狂吠之老狗,若不致仕还乡,那真是有负君恩,人神共弃!”

许北被韩殿臣怼的讷讷无言,手颤抖着指着韩殿臣:“你你你你你......”

韩殿臣继续道:“我什么我?你月旦评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吗?”

“你他妈一个风评出身恩官,既非功名,亦非孝廉,仗着家里有祖传的月旦评非议时政,阻塞贤路。”

“这太初宫的金殿上,何曾轮到你耀武扬威来?”

许北脸色逐渐由红返青,变得像是猪肝色,一口气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前胸。

直到吐出一口黑红色的淤血,脸色方才好看了许多。

竟是被韩殿臣骂得呕血了!

见二人吵得差不多,司马景平赶忙出来作和事佬:“许爱卿,韩殿臣,值此中秋盛会,吵什么呢?”

“韩殿臣,许北乃是忠厚长者,素有名望,他说话你听着就是了,何必咄咄逼人呢。”

“不过,你教导十二皇子不利,这件事的确该罚,就罚你这次赌赢的钱全都收归内帑吧。”

韩殿臣和许北同时脸色一黑。

内帑,就是皇帝的小金库,专供皇宫开支之用。

辛辛苦苦给皇帝打了两年零工,不说挣钱多少,差点没往里倒贴钱。

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大肥羊自己送上门,还没捂热乎呢,就被皇帝截了胡。

十万两白银,也就是一万万钱,洛阳的米才五文钱一斤,把这一万万钱换成米磨成面,都快够用面粉再盖出一座太初宫来了,皇帝就借着这么个由头全弄走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韩殿臣起了辞官还乡的念头。

“启奏陛下,臣近日身体不爽,提前告退,还请陛下恩准。”

韩殿臣上奏请退。

如果再不退的话,他怕自己在这儿被活活气死。

十万两,白银!

就算皇帝把他亲闺女送给自己当老婆,也换不来这么多银子!

这皇帝怎么一点儿脸都不要呢。

而许北也有了辞官还乡的念头。

原本这账欠韩殿臣的,拖拖欠欠也就过去了,顶多就是名声上面不好听。

可是欠皇帝的钱?这说出去就不是好听不好听的问题了,这是乱臣贼子的行径啊。

虽说这个皇帝并不是实权派,可许家作为中品世家,还担不起这个乱臣贼子的名头。

许家百年基业,基本就算是败坏在韩殿臣这个山间野人手里了。

这韩殿臣,难道真的是上天派来毁掉许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