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之眸光忽的化为幽青,泛着渗人的荧光,手中法印升起,从中幻化而出一尊幽青色玄鼎,鼎身幽青,鼎下有六根铜角,随着顾天之轻吟诵诀,双手一推便将那幽鼎推入阵法之中。
随着幽鼎的加入,阵法的威力突然剧增,阵中的杀机更是浓重了数倍,那六团光旋似乎感受到某种仪式一般,纷纷光芒暴涨,不断有光刃劲风朝着云扶摇绞杀轰击。
云扶摇看见剑六竟是不能伤阵法分毫,心中微惊,感受到阵法正的威力忽然剧增,似有所感,抬头望去,但见一尊幽鼎不知何时出现在空中,散发着令人惊心的气息,不断往外输送着幽青玄光。
“小心,那是御魔司有名的法宝,御魂鼎,专攻精神力。”
牧望舒化作一缕虚影与她并肩而立,看着头顶的幽鼎,目光显得有些警惕,低眉思索片刻,沉声道:“要不然我来,我如你身躯应该能发挥出合道境的实力,或可一战。”
“那要是也是斩不破这阵法呢,到时候你肯定会神魂虚弱,而我体内的灵力也所剩无几,那时可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云扶摇眼光泛冷,盯着场中的阵法不断压缩,空中的幽鼎和六股光旋互为依托散发出越来越强的能量,正不断对着云扶摇轰击绞杀。
此时身前的杀阵早已被轰击得破碎零落,很快就被接下来的轰击彻底化为虚无,看见数道风刃光轮交织斩来,云扶摇微微一跃,轻身躲过,而后手腕微动,划出一抹耀眼剑光将袭杀而来的攻击轻松化解。
牧望舒闻言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六壬降魔阵的强大,这阵法强大在可以依托地下灵脉源源不断支撑,以至于无休无止,足以能把任何强大的高手慢慢消耗,最终力竭,只能绝望的坐以待毙,这也时御魔司执行任务仰仗的最大手段了。
“咦?”
牧望舒看着云扶摇不断翻腾跳跃,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不断斩碎攻来的风刃光轮,心中亦是有些焦急,可忽然眸光一亮,目光透过漫天阵法天幕,看向那远处,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丫头,好像有人来救你了,多弄点大动静,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
“呃?”
云扶摇侧身躲开一道光轮,看着险之又险的从自己眼前划过的锋利光轮,伸手接住斩落的一缕青丝,心中微微一惊。
听到牧望舒的话时,眼中闪过讶色,又是一个错身躲避开来,随后握剑反手挽出一抹剑光,轻吟道:“剑五,护佑,玄光盾!”
下一刻,一抹玄光将她笼罩,形成一层护体玄光将其护住,那风刃劈在玄光上发出淡淡的嗡鸣声,听得云扶摇心惊胆战。
云扶摇本来想询问,对于牧望舒的话有些犹豫,可又突然改变了主意,选择相信她。
想着,神色一冷,眼睛瞬间化成银色,带着护体玄光盾又一次跃至半空,手腕一动,剑芒出现,再一动,剑芒一分为七,七道剑芒瞬时应破长空,直取六道光旋中心,又一道直奔幽鼎。
接着眼中精芒更盛,眼眸微闭,睁开眼来,眸中一团炎火出现,手中南明离火剑朝前轻轻划出一剑,犹如湖中戏水巧儿无力,可下一刻,那剑过之处出现一条赤红焰浪,如同天边落霞前的火烧云,散发出一道炙热的温度。
一声凤鸣之声忽的响起,凝目望去,那焰浪之中竟赫然飞出一只赤焰凤凰,展翅啼鸣,欲上九天。
“剑二,炎雀,天火燎原!”
云扶摇剑指阵外,目光清冷,音若天外而来缥缈空。随后,那赤焰火凰腾空而去,挟裹着一身赤焰朝着幽鼎轰然冲了过去。
剑影分光,绚烂霸道,斩在那光旋之上发出一声颤音,那光旋幽鼎亦是细不可查的微微抖动了一下,赤焰火凰横冲而去,猛然撞击在幽鼎上,发出一阵震耳的嗡鸣声。
虽然赤凰很快被其消融化解,可云扶摇还是细眼看见那幽鼎猛烈的抖动了一下,有片刻时间和阵法脱节失去了联系。
阵法之外,顾天之看见云扶摇一招接一招,竟没有一丝气息力弱的感觉,反而越战越勇,要不是自己能够感受到阵眼变化,几乎都会怀疑阵法出现了破绽。
“全力攻击,不要再留手了。”
眼光冷若玄冰,似乎都能看得见眼中冒出的一丝丝冷气。顾天之说罢,聚起全身所有灵力化作一道道青光汇聚在那阵眼之上,使得法阵更快吸收地下灵力,加大对阵中云扶摇的攻击和绞杀。
听见三皇子下令,余下的人完全放松了警惕,皆是全神贯注对着六个阵眼疯狂倾泻灵力。
而在阵中,云扶摇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法阵的变化,玄光盾被轻松击破,而随后而来的风刃与光轮不但数量上越来越密集,那速度也是提高了数倍不止,自己几乎腾不出手来思考应付,完全是凭照本能快速闪避与挥挡。
看着四面八方疾速而来的攻击,云扶摇心一横,持剑在身前一挡,手腕一抖幻化出一轮剑影玄光,形成一幕巨大的屏障,打算硬接这一波的攻势。
“噗。”
不料一击之下,那四面八方而来的全部攻击猛然撞在身上,只感觉自己心神剧震,全身肺腑如遭重击,强忍疼痛将所有攻势震碎化解,可自己亦是踉跄跪倒,张口就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
“牧姐姐,你说的人来了没有,我可是坚持不住了,我体内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了,再来一次这般的攻击,怕是得躺下了。”
云扶摇眼光安然,看着阵法天幕散发着的能量波动,脸上浮起一抹苦涩,望了望一旁淡然的牧望舒,忍不住开口吐槽起来。
“来了,等会你见到这个人肯定会大吃一惊的。”牧望舒浅笑着朝云扶摇跑去一个眼神,随后化作一缕清光消失在她体内。
“看来你两还真是有缘,别说,我还挺看好你两的。”
云扶摇满脸问号,对于牧望舒的话一脸懵逼,什么有缘,完全摸不着头脑。
摇着头努力打起精神,目光谨慎的观察着四周,持剑于胸,以仅存的灵力在身前筑起一道护体玄光。
顾天之看着阵法中的云扶摇,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同为逍遥境,可她不但转瞬之间将自己重伤,如今被困在降魔阵中,自己数十人不断催动法阵,这么半天过去,仍然安然站立,毫发无伤!
一股无来由的嫉妒用上心头,顾天之眼眸变成通红,激怒之下使出全身力量不留余地的完全输入阵眼之内,疯狂催动着阵法不断对云扶摇发出更猛烈的攻势。
眼看着密集的攻击朝自己铺天盖地涌来,完全没有容身之处,而自己体内的灵力因为得不到补充早已枯竭,无力的看着那攻击绞杀过来,心中暗叹一声,苦笑着无奈抬头。
“牧姐姐,你说的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可就真的死了。”
“山河棋,启!”
顾天之看着云扶摇便要被阵法绞杀在其中,眸光阴冷中透着残忍,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可忽然一股气息很快出现在自己周围,如水流山川绵延细长,力量柔和却是无处不在,那柔和的气息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很快就阻断了自己和阵眼的联系。
随着一声清喝自山间响起,一盘巨大棋网从天而降,以地为盘,以天为网,以山海为棋,笼罩一方天地。
山河棋落,白字如一道道流星划落在棋盘上,很快就像正片山林笼罩在了棋盘之内。
而处在棋盘之内之人,很快感觉到那棋盘将每个人都隔离成一个单独的个体,与除自己意外的所有万物失去感应,片刻后,阵法失去催动指引,很快便自己崩塌坍缩化作一片白芒消失不见。
云扶摇身上的压力陡然消失,只觉全身一松,随后又感受到浓郁的灵气,心中惊喜,没想到牧望舒所说竟是真的,如今这世上除了玄虚阁竟还真有人会来相救自己。
可听到那声“山河棋”时,心中一动,脸上浮起一抹愕然,整个人为之一呆,有些不敢置信。
“山河棋,不知是仙盟哪位仙师莅临,在下燕国御魔司顾天之,还望现身一见。”
顾天之感受到山河棋的那隐藏的杀机和锋芒,看着身边的满地白色棋子,心中暗惊,虽然现在气息平稳柔和,只是断绝感应无出手,可是山河棋“白子予生,黑子夺魂”的能力他还是知道的,如今山河棋没有攻击自己,不过是那山河棋的主人没有下落黑子罢了。
“走,别说话。”
云扶摇心中有感,灵台一警,正要出手可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自己耳边,瞳孔剧震身子都忍不住出现一丝颤抖,刚抬起的手臂缓缓放了回去,而后有感觉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了自己。
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云扶摇还处在那震惊中,久久不能自已,任由那人带着自己化作一缕流光往山林外电射而去。
顾天之见无人回话,心中虽恼,可知道山河棋那是太一仙盟的知名法宝,也是不敢发作,只得与朝众黑衣人打了个眼色,无奈将那丝不甘和愤怒吞道肚子里。
知道她看见云扶摇整个身子在原地消失,就如同突然隐形,随后又感受到身边一道气息疾速掠过,才回过神来,那山河棋的主人怕是为了救云扶摇而来,可能实力并不比自己这边高,突施山河棋只是为了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啊!”
看着山河棋慢慢淡化,最后被一阵风将地上的白影吹散消失,顾天之忍不住握紧双拳,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以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掠过树林穿过山峰,跨过山溪林秀,也不知多了多久,两人才从半空缓缓降落,看着远处的一座巨大城池,俩人坐在一个亭台两侧沉默不语。
云扶摇低眉不语,眼色微微黯然,轻咬着唇角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用余光看着对面略显沧桑的少年,心中微微有些酸楚。
就这样,凉亭内的两个人相顾无言,只有淡淡的喘息声清晰的落在两人的耳朵里,听着对方每一次的呼吸,仿佛自己的心就会被狠狠的敲了一下。
良久,还是云扶摇率先打破了沉寂,鼓足勇气凑近距离,轻咳一声掩饰一下尴尬,轻声道:“陆溪知,好久不见了,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陆溪知眼眸低垂,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初时的青涩骄傲,双指微微握拳似乎此刻他的心里也在做着激烈的交锋。听到云扶摇的话只是双肩微微有些松动,嘴唇轻微一动,欲言又止。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洛白和和涂山梦呢?”
云扶摇见他低着头沉默不语,也是感到微微有些尴尬,忽的长呼一口气,起身来到他面前,伸出手托住他的头向上轻抬,随后眼光熠熠的盯着他的眼睛,看着曾经俊秀青涩的少年脸上已然有了些许风霜,心下感慨一字一顿缓缓道:“陆溪知,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来,笑一个。”
陆溪知感受到脸上那双软滑细嫩的柔荑,全身如遭电击,感觉一股电流瞬间流遍全身,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后目光呆愕,抬起头看着思念了许久的人儿,看着那张绝美清冷的脸庞,一时倒是有些恍惚,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咳咳。”
云扶摇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看着陆溪知眼神飘忽迷离,心中暗骂不靠谱,随后放开手,在他身旁坐下,双手拘谨的放在腿上,掰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道:“你,你再不说话,那我可走了。”
“不是的,我,我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陆溪知闻言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后又赶紧将声音压了下去,也是百无聊赖的搓着手,显得格外的紧张和慌乱:“没见你之前,我想好了很多话要说,可是现在见了我又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