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迟明明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可贾音音就是能感觉到他的不高兴。
“就随便溜达了一下,”观察着他的神色,有些发怵地坐在了桌子一侧:“你等我啊?”
花迟眼神依旧清清冷冷地锁着她,不说话也不动,像是要把她看穿。
“宗主大人吃鱼,今天这鱼看着就不错。”花迟极少这样无故冷着她,贾音音心想不会是自己偷偷跑出去被发现了吧?管不了那么多,先顺毛撸一撸吧。
夹着鱼讨好的放在花迟碗里,见他还没缓和的神情,再接再厉的又夹了一块排骨给他:“这个,排骨也不错。”
花迟总算动了,垂眸盯着碗里堆起的食物,握着筷子的指尖磨蹭了一下,低声道:“贾音音,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他这段时间忙着给贾音音准备洗髓的事,加上深知她不会离开,也就对她没了限制。
今日柳絮说起谷外潜伏着的杀手增加了近一倍,冲着谁来不言而喻。虽然知道她出不了谷,但还是放心不下的抽空去柳风堂找她。原本该在柳风堂练功的人,却连影子都没有。
他心下一凛,以贾音音的那跳脱的性子,若误打误撞的出了谷,遇上了,那就麻烦了,当即派人四处寻找。
宗内能找的地方都不见人,他才难免着急地亲自查看几个出口。看到那抹熟悉的清丽身影,提起的心绪还没来得及放松,瞬间又被另一种情绪情绪所替代,一股无名的愤怒堆绪在胸口。
指尖无意识地握紧,他冷着脸看着那么身影步履欢快的跑向出口,对面是一个闲散恣意的男子,见到她出现,随意吐掉嘴里叼着的野草,笑嘻嘻地迎上前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两人熟络自然的打趣了一阵,贾音音至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他,还关切嘱咐他了注意安全,才依依不舍地转身。
他都没来得及思考,赶在贾音音转身之际闪身消失在原地。
脸色黑沉地回了莲音殿,令退所有人后,坐在桌前静静地等着她回来,原本奔腾的怒气在等待的这段时间被压制了不少,才不至于一见到她就发火。
“为何不说话?”
贾音音沉默的时候,通常都是在想借口搪塞他。花迟打量她的目光又沉了几分:“嗯?”
“没有,这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嘛。”贾音音仔细想了一下,和俞启见面她一直很隐蔽,应该没有暴露才对,既然没有暴露那就没有不打自招的道理。
花迟向来是个不会怒形于色的人,但是面对贾音音倒是三番四次的徘徊在暴走的边缘。
“说说你这么晚回来都去了哪里,见了谁?”压着嗓子故意咬重后面的字。
“就,你都知道了啊。”
看来花迟这次是真生气了,贾音音搁下筷子,后怕的缩了缩:“对不起啊,我就是想了解外面的消息。”虽然知道是因为莲音宗特殊的处境,但是她也不能真就对少山和其它事情不管不顾了啊。
猜想他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贾音音严肃认真的向他保证:“俞启信得过的,我保证他绝对不会说出去。”
花迟的面色更冷了,目光幽森地锁着她反问:“他信得过?”
贾音音毫不迟疑地点头:“嗯嗯,他说过不会透露莲音宗的位置的。”
俞启就信的过,值得再三替他保证,自己说过凡事不用她操心,她就三番五次的想着法的试探。
很好,合着自己跟她这一路走来连她信得过的人都算不上。
“信不信得过不是你说了算。”冷沉的声音透着浓浓危险的意味在耳边响起:“今日起,你不可再踏出莲音殿半步,若让本座知道你私下出谷,武林大会便别想参加了。”
贾音音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你认真的?”
她今日刚让俞启给少山送了信,还没收到青云师兄的回信呢,花迟这是想禁她的足啊。
“我不过就是想问问他一些少山的事情,都没让他入谷,离真正的入口还有那么远呢,而且俞启也保证过不会说出去的,你别这么敏感。”
花迟薄唇轻挑,带着满满嗜血的意味:“我三千弟子的安稳,岂是他一句保证就成,至少也得留下点什么。”
“你别乱来啊!”贾音音警惕的站起身看着花迟,满眼的不可置信,相处这么久以来,因为身份的原因花迟对她太过宽和纵容,让她几乎忘了他第一邪宗宗主的本质。俞启连隐藏了实力后的花迟都打不过,若花迟真要对付他的话,简直轻而易举,那自己岂不是间接害了俞启。
眸色极淡的看了他一眼,花迟起身掸了掸衣摆,身高的优势让他瞬间把贾音音笼罩,压迫感扑面而来。
花迟弯腰对上她眼里的紧张,薄唇轻抿,面上带着残酷的冷笑:“我会不会做什么。取决于你乖不乖。”
贾音音抖落一地鸡皮,正了正心神,故作镇定的鄙视道:“花迟你不适合这种病娇的风格。”
……
花迟的俊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依旧离得很近的和她对视:“贾音音,不是每次都能蒙混过关的。”
他若有意纵容贾音音的时候,她自然能插科打诨的糊弄过去,但今天的事不行。
就算俞启愿意保守秘密那又这么样?也不代表贾音音就可以背着自己偷偷溜出谷见他,而且看两人之间的熟悉度,显然这样私下见面的事情早就不止一次。
自己竟然全无察觉,一心只忙着给她找齐药浴的药材,当真是可笑。也当真对她太过宽容了,想到这里花迟就感觉胸腔里有股无名的怒火冲撞着,像要破土而出,冷冷地说完不等贾音音反应,招来婢女将她送了回去。
自己则去了书房冷静。
贾音音没想到花迟真的会找人看着她,而且还看得这么严实,她现在别说出莲音殿,就她自己住的那个小院子都出不去。
“花迟去哪里了?”她出不去,又担心花迟真的找俞启麻烦,就只能一遍一遍的向“照看”她的弟子打听花迟的动向。
“弟子不知。”能看住贾音音的人,自然是不笨的,一个个谨慎得很一点不透露有用的信息给她,就让她着急。
“那劳烦二位谁去帮我问问?”
“宗主忙完自会回来,圣女稍安勿躁。”看守的是两个莲音殿的弟子,性子也和花迟平日如出一辙的冷冰冰,还是第一次遇到贾音音这么缠磨人的任务,不过一天不到,不知已经吵了多少遍要见宗主了,不给理她她就自顾自的扯着嗓子嚎,最主要嚎得还极其难听。
“我现在安不了,你们找花迟来,我有重要的事情。不然我可唱歌啦。“
……外面没人应她,贾音音于是拖着张椅子靠近门边,故意扯着嗓子干嚎:“快乐的池塘里有只小青蛙……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莲音宗人人善音律,平日听的都是或灵动,或飘渺的乐曲,还是头一遭遇到有人唱歌全靠扯着嗓子干嚎的,实在扰的人头疼。
其中一个弟子被磨得受不了了,总算露出了一丝妥协:“圣女您安静些吧,您嚎再大声,宗主也听不见。“
总算得到回应,贾音音一溜烟的趴在门上,急切的问:“花迟不在莲音殿?“
“是不在谷内。“所以你别嚎了。
“他去哪儿了?“不会真的说到做到找俞启灭口去了吧。
“不知。“
“你们怎么能不知道呢!“贾音音泄了力气靠在门上,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你确定花迟不在谷内?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为何?“贾音音十分怀疑的开口,那弟子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他都不在谷里,你们还这么老实巴交的守着我干嘛?“
“不管宗主在不在,我们都会这样守着的。“
“鬼才信。“贾音音故作怀疑的退开,脚步迈得极重,生怕外面的人听不见似的,说着细细簌簌的上床了:”就让花迟躲着吧,我睡觉了,就算他来了我也不稀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