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音音的十个手指头因为冲击和摩擦,都被撞翻了,庄凡心看着她那血淋淋的手指头,秀眉紧皱:“你是不是跟莲音谷犯冲?进来之后就没安生几天,这十个手指齐齐撞翻的伤形我还是头一次见。”
“大概是吧。”十指连心,这比她挨一掌还痛,贾音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莫不是在提醒我让我早点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花迟走到门口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脸色瞬间冷凝,犹如一瞬入冬。自己焦心费神地在担心她的伤势,给她找凶手,她却在这里云淡风轻地谈离开,当真是好得很!
冷着脸推门而入,花迟声音是夹杂着怒火的前所未有的危险:“你走一个试试!”
贾音音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怔住,半天没说话。
庄凡心见状默默地拉过她的手给她上药包扎,低着头不去触花迟的霉头。
“贾音音,莲音宗不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回过神,贾音音仰着头不躲不闪地迎着他森寒带着无形压迫的目光。
“我为何会来莲音宗你不清楚吗?”
她的目的一直很纯粹,是花迟不够坦诚,骗她就算了,连个理由都不愿意给,就这么忽悠着,竟然还敢这么凶的质问自己,真当她背后无人好欺负啊。
“你从来不相信我信你,还骗我,那就不要对我有其它指望,你可以现在就不教我,但莲音宗我是一定会离开,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也许是指尖疼得太厉害,贾音音莫名的有些烦躁,一股脑把这一路上心里堆着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你不信我会向着你,可有很多人一心一意地指望着我呢,我自然要更向着他们。”
她长这么大,除爷爷以外,花迟是第一个她会无条件信任依赖,什么事都站他这边的人,只是花迟好像感受不到,仍旧处处隐瞒,什么事第一想到的就是把她蒙在鼓里,引导她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走去,真是有意思。
庄凡心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二人,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贾音音说完许久也不见花迟回答,她试着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一低头无语地看着自己又被包成叮当猫的双
手
……
庄凡心是不是根本不会包扎伤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贾音音听到花迟垂着眼缓缓地叹息了一声:“等你伤好。”
贾音音无声地将这几字在舌尖咀嚼了几个来回,突然笑弯了眼:“好,说话算话。”
“算话。”
贾音音这次不光伤了指头,因为被绊倒又和石柱来了个亲密接触,胸口也没有幸免的遭受了重击,她自我感觉没什么大碍,但架不住庄凡心人美心铁。
一通讨价还价后,最终把卧床三日改为了……五日。
“听说你要卧床三日?”柳絮看着她被包裹得严实的双手,语气听不出喜怒。
贾音音举起手,下意识想比个五,对上柳絮一脸疑惑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情况大概是比不出五的,只得作罢。
“不是三天,是五天。”
“定是你跟庄凡心讨价还价了。”柳絮说得十分肯定。
贾音音被噎了一下,难道不能和庄凡心讨价还价是什么心照不宣的秘密?怪不得她跟庄凡心掰头的时候,花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贾音音觉得她要现在下地蹦哒庄凡心也拿她没办法。
事已至此,也就不计较了。
“我这估计又得耽搁几天了,柳堂主你可不能算我迟到缺席。”
“我就那么不近人情?”柳絮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善。
“倒是你,之前那铁链松动时竟一点没察觉?”
贾音音摇头:“没察觉。”,她一心扑在怎么运剑上,压根没有留意铁链的位置,再说那石柱转动得那样快,她就算留意了也来不及啊。
“贾音音,这事不是偶然,石林有多牢靠我再清楚不过。”柳絮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迄今为止用过石林的人只手可数,能熟悉石林构造的就那么几个……”
“柳堂主,你想多了。”贾音音打断柳絮的话:“这就是意外,不必再查了。”
“你!”
“真的,不必查了。”
柳絮被她固执不当回事的态度气着,盯着她看了许久,冷着脸训斥她:“你就一直这么蠢着吧!”说着将自己在现场捡到的一块布料扔给她,带着一肚子气走了。
贾音音怎么可能不明白柳絮的意思,只是她不愿相信,更不想贸然动作和那人产生嫌隙。
正如柳絮所说,了解石林构造的人屈指可数,花迟和几个堂主不至于也没有理由对她下手,排除这些人,再加上柳絮捡到的那块她十分眼熟的手帕,害她的人就显而易见了。
贾音音是不想猜测林夕夏的,可现在所有的证据和推理都指向她,就不得不怀疑了。
只是她有一点不明白,林夕夏为何要害自己?
“淳淳,夕夏这几日不在莲音殿么?”至她进了莲音谷,三天两头的受伤生病,淳淳几乎已经默认是她的专属丫头了,整天的工作就是照顾她。
“在啊,夕夏说怕我忙不过来,主动帮我分担了正殿那边的事,让我专心照顾你。”
“宗主也同意?”
“应该吧。”反正没见他赶人。
莲音殿,花迟随意的翻着手上的书卷,丝毫不理会站在一侧面色难看的林夕夏,薄唇微动吐字清晰且无情:“与其花这些心思在我身上,不如自己多琢磨琢磨练功。”
桌上的点心她花了许多心思才做好的,精致好看,花迟却连看都没看一眼,林夕夏终于红了眼眶,双瞳含水地看向他:“夕夏自认悟性不低,既然你都已经收音音为徒了,为何不肯收我,我一定会比音音更加努力,并且进步也比她快不是吗?”
“你武功如何跟本座没有任何关系,贾音音就算再差,那也是本座认可的。”花迟终于抬头,目光淡淡地落在面前黯然神伤的女子身上。
“而且贾音音从来不会暗地里和你拉踩比较,更不会做出故意伤人的事情。”
林夕夏愕然抬头,原来她所做的一切,花迟都清楚,自己竟然还像天真的以为他没有察觉。
“宗主,我……”
林夕夏还想开口,被花迟毫不留情的抬手打断:“解释的话就算了,弋阳和莲音宗的关系你就算不清楚也应该了解过,让你在宗内习武已是我的恩惠,如今看来,这点恩惠也不该给你。”
花迟这个要赶自己出谷的意思吗?
不行,她现在不能离开莲音宗,她在弋**本没有什么机会学武功,林炳翀更是永远都不会多看她一眼。若想靠着自己赢得林炳翀的目光,她必须得足够强劲才行,所以她一开始主动提出要和贾音音进莲音宗时,就是带着目的的。
现在这个目的明显还达不到。
“父辈的事夕夏不会参与,我只是一心想要让自己变强,变得足够保护自己罢了,请宗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花迟像是没有听到她的恳求,显然他做出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没有得到回应,林夕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还是有些不甘,眼神灰暗了下去:“夕夏告辞。”
林夕夏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临出门口时她又回头忘了一眼,长案后的男人依旧雍容闲雅,仿佛外界的一切事物都不在他关注的范围内,眼里就只有那一册书卷。
真的一切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吗?一个名字在心里冒了出来,林夕夏调转了方向朝另一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