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的人?”
王晓晓歪起脑袋,想了许久后才缓缓说道:
“我觉得他和朝颜姐是一种人,但他们又不是同一种人。”
这一回王宇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懵逼,因为他的想法和妹妹一样。
陆鹏和张朝颜二人都想掌控安置区,只不过张朝颜是为了她父亲,而陆鹏…
虽说这只是王宇的猜想,但对于敌人,就要将所有可能的事都认真对待。
同时经过这个猜想,再联系之前妹妹说的话,王宇对陆鹏这个威胁,已经在心中有了初步的打算。
“明天我们搬家。”王宇将妹妹扶着躺下,柔声说道。
王晓晓则是甜甜一笑,心中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好。”
翌日,太阳初升。
每一个清晨都值得被尊敬,因为谁也不敢保证,昨天见到的最后一缕光明,是不是他生前看的最后一次。
“我说,张家丫头还没来,你这么急匆匆的收拾东西干嘛?万一张正阳不让你进安置区咋办?”
老陈嘴里碎碎念着,顺手接过王宇递上来的东西。
昨晚不知是有着酒精的加持还是其他原因,他睡的很好,是来到凤北这边之后睡的第一个好觉。
可早上天蒙蒙亮王宇就将他叫醒,不光被打扰了好梦,还要帮着搬东西,让他着实有些不爽。
“不让就不让呗。”王宇又举着一堆东西送到车上,轻笑着说道:“我还能去把那些药品和手术设备抢回来?”
“哟,这可不是你性格啊。”
老陈将最后一堆工具放到操作间,回身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上,叼起烟袋上下打量着王宇。
“咋?睡了一觉转性了?”
扶着妹妹上了车,王宇回头看了一眼住了许久的房子,笑着摇了摇头。
“我又不是睚眦必报的。”
老陈一撇嘴,“你不是谁是?”
王晓晓将脑袋伸了过来,“我哥人好的很!”
王宇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轻轻将她送了回去,接着点火挂档一气呵成,转头冲老陈严肃的说道:
“你可要想好了,我这一脚油门下去,你在别人眼里可就真跟我绑在一起了。我得罪了多少人你清楚,有没有好日子过你可要想明白。”
老陈摆了摆手,侧头看了一眼后边的王晓晓,不耐烦的说道:
“你娃今天咋这么墨迹,丫头都不怕,我一老头子怕啥,以后不管你去哪,老头子我就认准你了!”
说罢他直接将座椅靠背放斜,整个人堆在里面舒舒服服的抽起了烟袋。
虽然对老陈如此认定自己还持有怀疑,但既然想要解决问题,就要先让问题暴露出来。
王宇也没回话,而是一脚油门踩下,巨大履带车带着轰鸣,驶离了这个他们兄妹二人生活两年多的地方。
听着车声逐渐远去,这条街上的人们才一个个伸出了头,面面相觑后缓缓走了出来。
“王宇又走了?”
“还回来么?我看他早上好像带了不少东西上车。”
“应该不会回来了吧,你看他家那门都没锁。”
人们议论着,同时不约而同将目光锁定在街尾那间不大的房子上。
墙壁依旧焦黑,就连门口周围几米远的单位,雪的颜色也与其他地方不同。
那是王晓晓放火烧的。
厚实的铁皮门并没有完全关闭,而是虚掩着,被风一吹,发出合页嘎吱嘎吱的声音。
人们满脸贪婪的注视着那篇房门,整条街上,如果说哪里是最安全的,无疑就是王宇的家。
与之相比,其他人住的地方只能算是窝棚。
鸠占鹊巢的想法在每个人的心中升起,如果住进去,那么他们以后晚上睡觉就不用睁一只眼了。
可是那墙壁上和雪地大相径庭的焦黑,时刻在提醒他们,这房子周围曾经死过多少人。
而那些人,又是因为什么死的。
冷风吹过,打在街上的人们脸上。冰碴刺骨,却没有人愿意回到自己的窝棚。
他们生怕一旦自己回去,就会失去这么一个好机会,一个能活得舒服一些的机会。
沙!
脚步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在这空档的街道毫不起眼,却在贪婪的人心上宛如惊雷。
“抢啊!”
也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像被打开了开关,疯狂向着那间焦黑的房屋跑去。
王宇不会回来了,他们知道,那么谨慎的一个人离开家,不可能不锁门。
一时间整条街像是举办起了马拉松比赛,人们蜂拥着朝目标跑去,只不过这场比赛没有规则。
背刺,推搡,踩踏。
人们不顾一切的争抢向第一名,谁也不肯落后一点,就连得到奖励之后怎么守住这个问题,都被他们抛之脑后。
叫喊声与哀嚎交相辉映,巨大的噪音响彻整条街。
响到,身后履带车的声音响起,他们都没有发现。
“哈哈哈!房子是我的啦!”
幸运的第一名触摸到了门把手,却很快被第二名拉到了地上,磕掉了门牙。
忽然,一声枪响响彻天际,打断了不知是第几个幸运儿的美好幻想。
人们呆立在当场,谁也不敢回头,生怕面对的又是那张仿佛催命般的脸。
安静,彼此间甚至能够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
终于,有人支撑不住,先一步打算向着身后之人妥协。
可转过身的他却发现,从履带车上走下的并不是王宇那个杀神,而是一名脚踏长靴,面容妖艳的女子。
“你们造反吗!昨天的教训忘记了!”
张朝颜一声厉喝,提着枪便走入人群,所过之处躺在地上哀嚎的人,皆是被她踹到了一边。
人们赶忙让出一条道路,就连离房门最近的幸运儿,都自觉放弃了这个福气,因为履带车上的枪管,和护卫们黑漆漆的枪口,不允许他们再在这里多做停留。
快步走到房门前,张朝颜进屋扫视了一圈,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布满了阴霾。
“王宇去哪了?”
平静的询问,却打在每个人心上,让人不自觉低下了头,不敢回答。
见无人回应,张朝颜秀眉一蹙,举枪便冲天上扫射了一轮。
“我问你们王宇去哪了!”
离她最近的几人当即被吓得一激灵,一屁股坐到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
“走了,早上走的。”
张朝颜调转枪口,指着说话之人一字一句问道:“我问,去哪了!”
那人见到枪口,裤子上立马印出一滩深色,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我真不知道啊,早上的时候他带着他妹妹,还有一个老头,将家里东西都装上一辆大车,然后就朝东边去了。”
东边?老头?
张朝颜眉头紧锁,刚想再问,却听到车后方响起一道调侃的声音。
“那个叫王宇的不在啊?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