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仪器滴滴作响,李末人渐渐睁开昏沉的眼皮,炽烈的白光刺的他眼睛生疼。
“终于从那个循环里逃出来了。”
他看着头顶上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可自己是什么逃出来的呢?
李末人挣扎着从病**爬起来,没有任何人陪护,狭小的房间里只有几台仪器在嗡嗡作响。
“快去03号病房!病人有情况!”
李末人打开房门,便见一队穿着白大褂的人焦急的朝着走廊的尽头赶去,手里还抱着各式各样精密的仪器。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特级病房,专门用来供给避难所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使用,换句话说这就是间不是什么人物都可以使用的总统级套房。
里面的大人物是谁?
李末人心中的好奇没来由的旺盛起来。于是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李末人扶着墙紧随在他们身后跟了过去。
似乎是因为事态紧急,03号病房的大门洞开着,没有人有多余的心思放到这个上面,这正给了李末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他好奇的伸着脖子张望,房间里并没有想象中舒适的豪华病床,无数的精密仪器布置在各个角落里,仿佛忠诚的侍卫一般拱卫着中央高大的医疗舱。
无数的管道自医疗舱上蔓延出来,仿佛是古树的枝蔓向着四周的环境吸取能量。
一名金发少女在满是生命之水的医疗舱中上下漂浮。
看到医疗舱中的璧人,李末人瞪直了眼睛,不自觉的上前几步,手臂微微向前抬起,却又无奈的放下。
为什么克里斯蒂会躺在那里面?是因为伤势严重有生命危险吗?是因为替自己挡的那一刀吗?还是因为自己干涉了什么,导致世界规则开始收束了?
该死!自己毒发昏迷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率正在逐步降低!”
“快,接入除颤器!”
“功率开到最大!务必保证她的身体状况正常!”
……
李末人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一刻嘈杂的声音渐渐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所有人动作忽快忽慢,时而让人看不清一丝的动作,时而又仿佛幻灯片一般一帧帧的放映。
该死!该死!该死!
克里斯蒂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躺在那里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自己还是没有成功救到她!都怪自己没有意识到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都是自己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中的毒!
如果还能再重来一次就好了……
对!再重来一次!
只要感知到他的死亡,时间就会跳跃回去!
对!只要他去死就好了!
只要他死掉就可以就会克里斯蒂!
李末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脑海中自杀的想法不可抑制的疯狂生长滋生。
“你在这里干什么?”苍老的声音仿佛一尊洪钟大吕响彻在李末人的脑海里,将他越加疯狂的念头无情的掐断。
李末人有些失神的转动身体,只见普罗维登斯正吹胡子瞪眼的站在他的身后,那张脸上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
“这是属于克里斯蒂的命运,任何人的干预都会导致最终结果的失败。”普罗维登斯眸子里泛着一个奇异的三角形,仿佛一口黑洞般不断吸扯着他的魂魄。
“啪!”
普罗维登斯枯老的手拍在李末人肩上,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了病房。
“克里斯蒂的身上的伤早已经好了。”
“可为什么?”对于普罗维登斯的话,李末人向来半信半疑,可一想到对方是克里斯蒂的父亲,他不得不选择相信这个事实。
普罗维登斯在一扇落地窗前停下了脚步,人造月辉下的背影萧萧瑟瑟,宛若一哥普通的晚旬老人。
“她的昏迷是她强行使用能力导致的结果,我早在二十年前便看到了她风光无限的未来,却没有想到,我女儿的能力居然与我的一模一样!”普罗维登斯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那这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有了你的经验,克里斯蒂的未来几乎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在到达序列三以前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普罗维登斯转身看向李末人,深邃的双眼如天上的明月一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我们的能力是全知之眼,也有人称呼为上帝之眼!”
“与其他的能力序列不同,这条能力序列存在着唯一性!”
“唯一性?”
“没错!也就是说世界规则只允许一名全知之眼的存在!除非上一代全知之眼消逝,下一代的全知之眼才出世!否则的话,将受到世界规则千倍百倍的反噬!”
“也就是说克里斯蒂已经使用了这个能力?”
“不然你以为你们是怎么从中存活下来的?”普罗维登斯双眼如炬,射出两道瘆人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
“那瓶洒掉的生命之水被她吸收了,阻碍了毒性的蔓延,她靠着仅存的一点意识激发能力,反杀了那几个杀手。”
“抱歉!是我太自大了!以为他们不会派序列五来暗杀!都是因为我克里斯蒂才会变成这副模样!”李末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在冰冷的地面,整个人伏在了普罗维登斯的脚下寻求着他的原谅。
“我说过这是属于她的的命运,与其他人无关!”普罗维登斯拂袖而去,月光下的背影越加的萧索。
以前的他仰仗着全知之眼无所不能,窥见未来,环视天下,人们奉他为先知。
可又有谁清楚,他只能站在汹涌的时间长河之外,纵使妻离子散,纵使身死道消,纵使他看到的未来充满了残酷,他依旧只能是个“观察者”,不能做出任何一丝违背未来的的干涉。
纵使他睥睨众生又如何?还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到反噬,无能为力!
这就是全知之眼的悲哀。
李末人呆滞的望着普罗维登斯离去的身影,突然直起身子,两只义肢强硬的掐起自己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普罗维登斯感知到身后的不对劲,看到李末人行为惊诧中夹杂着愤怒。
“唔唔……”
我自己犯的错误,我自己来弥补。
普罗维登斯想要阻止他,可为时已晚。
他的全知之眼应激的开启,眼中浩瀚的时间长河奔腾起来,无限延长的支流震**断开,河水旋天而起,开端咬着末流宛若一条衔尾之环。
黑暗长空只剩下一片巨大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