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從來是仁慈。
活著,才叫懲罰。
陶玉齡活著。
餘生都和自己的“美貌”相親相愛。
季嘉言將林稚帶到了車易都不知道的地方。
林稚醒來時,麵前開了口的易拉罐裏蓄滿了水,從不規整的切口流出。她看著被水浸過的指尖,勉強動了動,而後聞到幹燥的木頭味。
房間很暗。
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她舔舔幹裂的嘴唇,捧起易拉罐將裏麵帶著顆粒沉澱物的水一飲而盡。火燒似的喉嚨勉強好轉,女孩在心裏喊救命,喉嚨隻發出嘶啞的聲音,像生鏽的鋸子挫潮濕的朽木。
嗓子被熏壞了。
林稚坐起來,目光落到被綁的腳踝上……
腦子悶悶的,對麵前的一切隻有很模糊的認知。
等大腦運轉起來,女孩臉色一陣白過一陣。
她被綁了。
有人開門進來。
球鞋落在台階上的聲音分外清晰。林稚眯眼看。季嘉言脫下寬鬆的衛衣帽子,手插袋裏,默默回望她。那雙淺色的眼眸流轉暗沉的金光,像惡魔在人間的掠影。
沒有愛。
或許有恨,但不肯顯跡。
“啊……”她竭力發聲,想引起對方的注意,然則鐐銬的響聲遠比嘶啞的嗓子來得管用。
男生過來,孔隱在黑暗裏。
林稚看不清。
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落,她不知道自己哭什麽,也不知道哭有什麽用。
她花著臉求他,內眼線暈黑周圍的皮,混著淚水黑黢黢往下。
精心描摹的唇線早褪色,小醜般在唇角殘留一團。
醜態。
哪怕妝容精致,哭也克製,梨花帶雨般乞求麵前的人,也不過是換來另一頓折磨。更何況此刻狼狽不堪,哭得毫無形象,又怎麽可能打動對方。
林稚哭一哭,漸漸沒了聲。
不知道多久沒進食,胃部縮成一團,心慌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