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飞?”
李知秋看着肩膀上硕大的海东青问道。
海德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你是不是傻?这还刮着白毛风呢,我站你肩膀上都费劲,往哪飞?”
李知秋又问道:“你不飞的话,怎么找到的他们?”
海德薇把头扭到一旁,扭扭捏捏地说道:“爬墙。”
“嘁...”
李知秋脑补了一下海德薇化身走地鸡的样子,轻轻鄙夷了一声,便带着它来在城西一处位置相对隐蔽的民居。
让李知秋没想到的是,玉狮子也在这儿。
它正趴在一匹黑色的天竺马身上奋力耕耘,见到李知秋和海德薇来,打了个响鼻:“唏律律...”
“你们怎么来了?我就办点事儿而已,没必要来围观吧?”
李知秋眉头微蹙:“这打完仗都多长时间了,你那点儿创伤应激障碍也该过去了吧?”
玉狮子想要咧开嘴笑,却被寒风吹得它牙龈生疼,只能以相对温婉的模样说道:“这不天太冷了么,有点儿冻那啥,发作得慢。”
李知秋鄙夷地看了玉狮子一眼,问道:“你来这儿干嘛?”
玉狮子说道:“这匹小黑马是天竺马和大宛马的混血,既有天竺马的细腰和可爱耳朵,又有大宛马坚韧有弹性的屁股,不可不尝啊。”
“我哄了小兰后院那几匹小天竺马好久,她们才告诉我的呢。”
李知秋脸色一黑:“好了你不要再描述了!”
玉狮子反问道:“你来这儿干嘛?”
李知秋说道:“我来这儿找几个天竺商人,他们可能杀人了。”
玉狮子浑身一哆嗦,兴致缺缺:“卧槽?杀人犯?你不早说?”
“被他们发现我干这事儿,不会割了我的马鞭吧?”
李知秋揉了揉眉头,感觉一阵阵地幻痛:“你不是说没有人追得上你么?”
玉狮子尴尬地说道:“这两天有点透支,还是有概率被追上的——要不这样吧,你赶紧查明白,把他们抓起来,这匹小母马我笑纳了,怎么样?”
“他们喝多了,就在屋里呢,快去吧快去吧!”
李知秋感觉前额的幻痛更严重了一点:“你可真行...”
迈步走进几个天竺人的卧房,只见他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大通铺上,每个人身上都裹着华贵的熊皮,把邋遢和富贵杂糅在一起,看上去就是几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果然纸醉金迷的生活在任何文化环境中都是相通的嘛。
李知秋大吼一声:“大唐官军查案,统统给老子滚起来!”
几个天竺人挣扎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用汉话问道:“什么人,胆敢闯入我们的行宫?”
行宫?
李知秋心里提起几分警惕:“你们疯了?行宫这个词是能随便用的吗?”
天竺人不耐烦地说道:“我们是伽师国的王子,用行宫一词难道不是很妥当?”
“唐人将军,在我们生气之前,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别等我们的怒火砍下了你的脑袋!”
李知秋不为所动,只是问道:“有个叫沙吾提的人,你们认识吗?”
天竺人说道:“不认识,快滚,不然我就要砍下你的脑袋了!”
李知秋声音冰冷:“你要砍下谁的脑袋?我给你脸了?”
“我没说清楚是吗?你们涉嫌在碎叶城杀人,最好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配合调查。”
“一刻钟的时间,你们要是清醒不了,就让我来帮你们清醒!”
天竺人不耐烦地说道:“死几个贱民而已,门后面的盒子里有宝石,你去拿上几枚,不管是谁,我们替他把罚款交了就是了。”
“我们的美梦可比几个贱人的性命要值钱得多。”
调查进行到这里,李知秋心里大致有了个底,这几个人应该不是杀人犯,不管死的是谁,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可这样一来,线索就断了,李知秋有些不甘心。
“你们来碎叶城干什么?天竺商人这时候不应该在南方收香料吗?”
他追问道。
几个天竺王子不耐烦地回应道:“收香料还用的着我们亲自去吗?我们只需要待在碎叶城喝酒,吃肉,再找几个女人享受,剩下的事情会有下人去做好的。”
李知秋恍然,这几个天竺王子都是婆罗门教的信徒,是禁酒的。
至少为了自己的神圣人设,是不能当着低种姓之人的面喝酒的,每年碎叶城的猫冬,就是他们来喝酒享受的好时候。
鹰眼来来回回地扫视着这几个天竺王子,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反倒是摆放在他们床头的一个有些发黑的小瓶子,引起了李知秋的注意。
李知秋问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天竺人语气更差了几分:“你管得着吗?你一个小小的士兵,居然敢质问我们这些王子?”
“等我们回到伽师国,就派兵!”
“派兵和吐蕃一起攻打你们大唐!”
“到时候,大唐的美酒和美人,就都是我们的了!”
“听说你们的皇帝也是个女人,到时候,我们可是要好好尝尝!”
“混账!”
李知秋双眼精光爆闪,伸出数个触手,给这几个流里流气的王子一人几个大耳光。
几个天竺王子顿时酒醒,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李知秋:“你敢打我们?”
李知秋声音冰冷地说道:“再不配合,我就砍下你们的脑袋去领军功。”
“杀了他!”
一声暴喝,几名天竺王子同时发难,丢出随身携带的飞轮兵器,斩向李知秋!
这兵器也甚是巧妙,是一个完全圆形的铁环,外面一圈都是刀刃,使用者用手指在里面转动操作,将飞轮丢出。
在一击不中之后,居然还能像回旋镖一样再弹回去!
李知秋眼中伸出数道不可见的触手,将飞轮统统格挡下来:“我不想和你们动手,劝你们最好懂点事。”
天竺人醉醺醺地说道:“你竟敢冒犯王子殿下,今天你必须死在这儿!”
李知秋冷哼一声:“真是麻烦!”
这几个天竺人的飞轮虽然巧妙,但更多是一种炫技的玩具性质,战斗力并不强,没有必要和他们过多浪费时间。
“审判之眼!”
李知秋眼中精光爆闪,卧房的场景瞬间变换,来到地牢之中。
几个天竺王子像是死猪一样被绑在刑具上,动弹不得。
“毒杀人者,右手将受烈火灼烧之苦!”
“呃啊!!!!”
随着李知秋判决的宣布,其中一名天竺王子居然真的发出了哀嚎声!
“饶了我!饶了我吧!!!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李知秋走到这天竺王子面前,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右手燃烧起来的天竺王子惨叫道:“优婆离!尊敬的将军,我叫优婆离!我们没有想到您还是以为祭司,清原谅我们的无礼吧!”
李知秋控制着审判之眼,收起火焰灼烧的痛苦,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优婆离说道:“有一个...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商人告诉我,只要我把毒药下在那个人的酒里,今年冬天我们的酒钱就全部归他负责!”
“我们只是逃出来喝酒的王子而已,能省点钱当然要省一点了!”
“碎叶城冬天的酒太贵了,用几条贱民的命来换我们一冬天的酒喝,难道不是很值得吗?”
天竺人普遍笃信婆罗门教,就是一等人婆罗门(祭司),二等人刹帝利(贵族)那一套。
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几条贱民的性命,比路边的杂草珍贵不到哪里去,用贱民的性命来换酒喝简直再值当不过。
完全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
审判之眼的力量化作白色的火焰,从头到脚扫视遍这天竺人的灵魂,确认了他说的都是实话。
李知秋看着这几个前倨后恭的货,不由得一阵阵心里发寒。
很明显,是有人在利用这几个人的傲慢,在刻意制造一场谋杀和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