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微微一愣。
“大师气息绵长，气血充盈，筋骨健壮。
必是多福长寿之人。”
智通没有反驳，念了声佛号，说道：
“若是没有逆徒，老僧自然会如施主所言。
奈何逆徒作祟，日日往老僧饭菜里下药。
药性积少成多，时至今日已是积重难返。
所以，在听到施主的话后，有了这个主意。”
用痛人经强行度化妖魔，又不加以限制。
遭遇徒弟被刺，是早晚的事情。
苏长安脸色平静的摇摇头，“怕是要让大师失望了。
我本是一俗人，没有出家为僧的想法。
也不会将自己困于一地。
世界这么大，我还想去看看。”
智通早有预料，微微一笑。
“老僧从未想过让施主剃度出家。
更未想过将施主困于此地。
只是不忍半生心血‘痛人经’就此失传。”
说着，又将‘痛人经’递了过去。
苏长安依然没接，而是问道：
“大师若圆寂，就不怕满寺的妖魔发疯发狂。
因而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此地方圆百里无人家。”
“那些妖魔就不怕自己被痛死？”
“他们自以为逆徒已经习得痛人经，能帮他们解开。”
“大师又为何传给我？
赵兄，马公子，他们不是更合适吗？”
“赵公子自有传承在身，马公子心性不匹。”
智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极有耐心的回答着每一个问题。
深夜空空，音声朗朗。
苏长安望着‘痛人经’默然不语。
良久之后，不再纠结，洒然一笑。
“只怕是要让大师失望了。
晚辈没有修行根骨，无法修行。
数十日前，曾有幸见过凉墨剑。
于剑身之中，见青龙舞剑。
却没有得到其中传承。”
智通面容耸动，露出惊讶的神情。
朝青龙的名号，及其九把剑的传闻。
修行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来施主另有奇遇，是老僧唐突了。”
苏长安解释道：“晚辈的意思是，自己无法修行。
就算是再好的功法，也无法修炼。
怕是要辜负大师美意。”
智通笑着摇了摇头，“老僧的‘痛人经’不是功法。
而是一门独特的发力技巧。
只要力道足够就可以了。
施主天生神力，完全没有问题。”
苏长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大师又如何知晓我天生神力？"
智通笑着说道："老僧的直觉。"
"大师就不怕我用'痛人经'为非作歹？"
"施主能问出这个问题，老僧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话已至此，苏长安只得叹息一声，答应下来。
“如此，晚辈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接过‘痛人经’，快速的翻阅一遍。
又向智通请教了一些问题。
很快就了然于心。
苏长安将经书还给智通，躬身行礼。
“多谢大师！”
智通双手一拍，‘啪’的一声。
‘痛人经’变成漫天的粉尘，洒落在地。
又被夜风吹散。
“能遇到施主，实乃老僧缘法。
缘尽缘散，一切皆空！
阿弥陀佛！”
智通念着佛号，穿着黄色僧衣，转身离去。
苏长安也转身离开。
只是并没有回去睡觉。
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练刀。
心绪不宁，如何睡的着。
不如练刀！
……
“大师，你这又是何必呢！”
智通走了数十丈远，就遇见了佟广坤。
佟广坤眼中满是悲伤，“既然都知道了一切，
为何不加以阻止？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智通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笑着说道：
“人各有缘法，施主不必执着于此。
能见施主最后一面，老僧也再无遗憾。”
佟广坤又问道：
“我与大师相交数十年，知大师行事必有深意。
只是那‘痛人经’乃是大师心血之作。
为何要传于一个普通人？”
智通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施主日后自然明白。”
佟广坤深谙智通脾性，没有刨根问底。
“如此，祝大师功德圆满，飞升极乐！”
……
次日天明。
用过早餐后，商队再次出发。
众人和智通一一告别。
智通脸上依然慈祥，神情依旧平静。
与苏长安分别时，没有半点异样。
好似不认得一般。
苏长安道别。
和赵飞龙再次坐上马车。
跟着商队缓缓而行。
山势渐高，商队速度更慢。
过了午时，还能看得到山腰密林中的金光寺。
阳光照耀下，红墙黑瓦，很是清净。
赵飞龙没话套话，“长安兄弟，昨晚那老和尚对你做了什么？”
苏长安轻笑一声，“智通大师传了我一套盖世功法。
只要炼成，他日必定能成为绝世强者。
怎么样？心动吗？
要是心动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不要两千九百八十八，也不要一千九百八十八。
只要九百九十八，就能将它学到家。”
赵飞龙没好气的说道：“真当我傻啊！”
苏长安打趣道：“呦呵！有长进了啊！
这次竟然没上当！”
马车车夫幽幽说道：“人啊！
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但可以在不同的地方多摔几次。”
赵飞龙气得牙根痒痒。
抱着长剑的手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最终，闭上嘴不语。
以示抗议。
片刻后，商队停了下来。
所有人原地休息。
“喵！”
白猫请叫一声。
苏长安听后，冲赵飞龙说道：“我去方便一下。”
赵飞龙摆摆手，“快去快回！”
苏长安带着白猫，走到不远处的密林中。
见无人察看，顿时化作一道流光。
朝着山腰跑去。
商队花了一上午的时间。
苏长安只用了一刻钟。
就跑回金光寺。
和离去时，安静祥和的氛围不同。
此时的寺庙，声音震天，热闹非凡。
苏长安屏气凝神，悄然来到一座房顶上。
看向熙熙攘攘的声源。
看向大雄宝殿前小广场。
看向数十只妖魔。
以及十几个凶神恶煞的人。
大雄宝殿内，智通身穿黄衣。
背对佛像，面向众妖魔。
低眉垂目，声音依然平静无比。
“你们这是做什么？”
牛妖上前一步，大声喝道：
“老和尚，我们要造反。
杀了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假和尚。”
“不错！我们要杀了你！”
“臭和尚，今天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