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们去神都还有书读吗?”
“你觉得神都里的藏书,会比镇上的少吗?”
“那我没有问题了。”
景云收回看向苏长安的眼神,继续边读书边吃早餐。
家里的藏书,他已经读了三遍。
镇上其他人的书也都借过,读了一遍。
现在的他,是温故而求新。
苏长安问道:“私塾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安排?”
景云喝了口茶水,十分轻松的说道:“有陈伯在,教那群小孩子没问题。”
看来是早有准备,那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苏长安又看向王斌,问道:“你呢?怎么想的?”
王斌看了眼父亲王恒。
爷爷王良已死,母亲也早不在了。
他若是再走,偌大的王家,只剩下父亲一个人。
王恒看得出他的心思,安慰道:“你还年轻!没机会也就罢了!”
“如今既然有了机会,就出去闯**一下,省得将来自己后悔。”
相比八天前,王斌已经成熟了许多。
也知道眼下是机会难得。
当下心中一横,口中问道:“去了神都,就一定会比那个女人强吗?”
苏长安不置可否,“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王斌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我跟你们走!”
他又说道:“不过,我要三天后,等爷爷入土为安,才能跟你们走。”
苏长安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说完,和夏道韫一起离开。
两人走出王家大宅,走在白云小镇上。
夏道韫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要带上他们二人?”
两名少年还很年轻,且还有一人不会修行。
走起路来,会慢上许多。
这样会拖慢他们回神都的步伐。
苏长安淡然一笑,“你不觉得那个景云很有意思吗?”
夏道韫想了下,“他是个书痴,但太过痴迷读书,不见得是好事。”
苏长安道:“但你不觉得,他很适合入稷下书院吗?”
稷下书院是读书人的圣地,院内藏书无数,夫子数十人。
尤其是那名十分讲道理的院长。
更是让天下人,对书院都敬畏三分。
其中,自然包含招摇之山、净土佛国、人间道庭、深海龙渊等。
也有人曾说,大玄之所以能存国至今日,皆是前后两位院长之功。
因此,想要入稷下书院,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每年都有数万名学子,不远万里迢迢前去参加入学考试。
最终能进入书院的,不过聊聊数百人。
景云虽然很用功,但他能不能进书院,也未可知。
夏道韫轻声说道:“稷下书院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即便是皇兄,想要送人进去,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苏长安笑着说道:“入不了稷下书院,不是还有钦天监的藏书阁吗?那里不是一样有书读吗?”
“你总不至于,让他当个藏书阁的小吏去读书,都做不到吧?”
夏道韫轻笑一声,“那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毕竟,只是个没有半点油水的清闲位置,没人会去争抢。
苏长安哈哈一笑,“你看,这不就够了!”
两人又说笑一阵,在小镇上逛了一遍,很快就回了王家大宅。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王家的大门上,依然挂着白布。
王斌戴着黑色袖章,背上行囊,走出了大门。
他回头看了眼门口的父亲王恒以及王汉。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头。
猛然起身,抹去眼泪,向着不远处跑去。
很快追上了苏长安、夏道韫、景云三人的脚步。
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王恒和王汉站了许久,方才转身回去。
……
北境多山,却也有河。
尤其是墨河十分出名。
河水蜿蜒,几乎流遍整个北境,最后流入东海。
在距离玉门关不远的河段,河流十分平缓。
河面也不宽阔,只有百余丈长。
但想要渡河,还是需要船舟。
除非是会飞的三品修士或者武夫。
苏长安一行四人,自然没有一个会飞的。
所以,他们老老实实的排队,交钱,登船。
人很快满了,小船马上就要开走。
忽然间,一道声音传来。
“船家!且慢!”
初时,声音还在远处。
不过一个呼吸,人已经到近前,是个和尚。
穿着破烂僧衣,脚上全是泥巴。
拄着一根木棍,托着一口钵盂。
他健步如飞,跑到船家面前。
和尚竖起单掌,念了声佛号,“施主,小僧有急事要到对岸,还请施主行个方便。”
船主人是个中年汉子,由于常年撑船,脸晒得黑黄。
他打量了下脏兮兮的年轻和尚,“船上已经坐满,没有位置了。你再去问问别家,或者等下一趟。”
年轻和尚看了眼船舱。
船上还有空间,只要挤挤,还能坐下两三人。
“小僧到对岸有急事,还请施主行个方便。”
船主人不耐烦的说道:“都跟你说没位置了,你怎么还……”
不等他说完,王斌站起身来,掏出十文钱,递给船主人。
“这是他的船钱,赶紧让他上来吧!”
船主人收起,让和尚上了船。
年轻和尚朝着王斌道了声谢,走上船。
他没有去船舱,而是来到船尾,盘膝而坐。
樯橹滑动,小船缓缓驶入河面。
河流十分平缓,小船的速度也不快。
但王斌还是晕船了。
自幼在白云小镇长大的他,骑过快马,喝过烈酒,却从没坐过船。
晃悠悠的小船,几乎将他早上吃的干粮要晃出来。
他只好也来到船尾。
呼吸新鲜空气,缓解恶心呕吐的感觉。
船尾处,除了年轻的和尚,还有苏长安和夏道韫。
两人站在船尾,迎风而立,看着宽阔的河流。
“呦,这是怎么了?”
苏长安见王斌惨状,调笑道:“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的有人坐个船就要吐吧?”
王斌刚要逞强说自己没事。
不曾想,刚张开嘴,“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原本闭目念经的年轻和尚,睁开双眼,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
伸出手,抵住他的后心。
佛元自掌心悄然流出,流遍王斌全身。
王斌顿时觉得没有那么难受,转过头来,“多谢大师!”
年轻和尚收回双掌,微微一笑,“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王斌虽然没听明白,却露出了‘我懂’的笑容。
忽然间,远处的河面出现一艏近百丈长、五六丈高的大船。
大船破开水面,急速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