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心头一冷。
这已经是**裸的威胁。
敢审,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我会做好准备的。”
秦云点点头,不想再理会他们。
“就你?”
忽然,淮南王冷笑一声,狭长的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后方官员们也嗤笑起来。
对在场任何人来说,秦云都只是一个豪门纨绔罢了。
就这种人,还敢跟淮南王叫板。
简直可笑至极。
秦云顿了顿,停下身体。
“您不如试试。”
“呵呵,秦云,年轻人话不要说得太满。”
淮南王笑了笑,丝毫没有将秦云的话放在心上。
扫视了一圈布庄,冷笑两声转身离去。
身后众人簇拥着他,也迅速离开。
缩在角落没敢吭声的田苟走到了秦云身边,不爽的道:
“少爷,这不公平,明明是暗卫办的他,淮南王却第一个找您发难!”
“柿子总要挑软的捏吧。”
秦云两手一摊。
淮南王这种身份,不能跟朝廷直接叫板。
就只能先找秦云这种和暗卫勾连很深的局外人,展现自己的态度。
“咱们怎么办啊?沈老板这几天好像都收到风声了,连来都不来一趟,好像这个布庄是咱们的一样……”
田苟很担心秦云,也担心布庄。
“先等审判吧,既然淮南王来了,明天就要开始了。”
秦云心中也很不爽。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淮南王算是他见过最装逼的人了。
不远万里前来,先找自己挑衅。
还这样居高临下。
傍晚回到家,秦云也将淮南王的事情告知了秦镇国。
“奶奶的!这王八犊子,让他装起大尾巴狼了!”
砰的一声!
秦镇国气的直拍桌子。
“爹,明天怎么审?”
“明天不好说啊。”
一提到这里,秦镇国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怎么了?”
“本来是我和郑疤主审,其他各部的高官陪审,可白千山不知道在陛下耳边吹了什么风,硬是将自己加了进来。”
“这意思还不明显吗,不就是要帮淮南王减轻罪责?”
秦云眉毛一皱,很诧异为何景帝能直接答应白千山。
“是的,陛下可能就是这个意思,他敦厚惯了,现在遇到的还是皇室内部的案件。”
“我不管,明天我要把淮南王的老底掀了!”
秦云很生气。
没想到这位陛下竟然如此软弱。
哪里有九五之尊的气势!?
差点把一个州的税都偷去一半,还能忍。
那万千民众之辛劳,只进了他一人腰包?
“爹支持你,该说就说,没人敢动你的。”
秦镇国对秦云自然是没的说,只要是他敢做,秦镇国就能护着。
“行。”
回到书房,吃完饭的秦云拿起纸笔,仔细梳理了一番淮南王的罪状。
这些账本里,还有很多脉络可查。
反正天下生丝布匹的税赋,都是交到京城的。
户部的账册,京城的账册都被暗卫弄到手且算了一遍。
对照之下,绝对能发现一些端倪。
第二日清晨,随着第一缕朝阳投射进木窗。
白术走进秦云房间催促:
“小侯爷,走了,去暗卫府。”
“知道了。”
让田苟先去布庄看店面,秦云带着白术来到了暗卫府。
此时的暗卫府已经高官云集。
白千山带领的文官一脉,秦镇国带领的武将一脉,还有暗卫自成一派。
三方齐聚。
下面空地上坐着的,则是淮南王。
他很会享受。
先搬了一张椅子,还叫了几名随从,用手摇扇。
身旁几个贴身的婢女,泡茶的泡茶,吃水果的吃水果。
当着众人的面,却无人敢说。
毕竟是一方藩王,此次还有景帝专门明里暗里的使劲,让人帮他减轻罪责。
“真装逼啊。”
秦云最看不得别人装逼。
想起昨天的事后,便走上前问道:
“各位大人,我有一事不解。”
“何事?”
郑疤疑惑的看着秦云。
秦镇国却嘴角微微扬起,极为满意的看着自家大儿。
他猜到了。
果然,秦云走到郑疤面前道:
“大人,俗话说得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也不是?”
“是。”
郑疤点点头。
淮南王眼睛都没抬,仍然悠闲地等着一众官员和人证物证一起入场。
可秦云的下一句话,却迅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既然如此,那为何王爷能坐在那如此享受,按律不带枷锁,起码也要站起来受审吧,还有这些吃的喝的,全都被摆在这,为何无人阻拦?”
“秦云,你管得太宽了!”
白千山见状,立刻跳了出来。
“我只是疑惑,难道白相可以为我解惑吗,还是这些东西,是您专门允许的?我就说嘛,怪不得呢。”
秦云很小气,也一直都记得昨日的事。
“你别胡乱攀扯!我怎么会允许!”
白千山吓了一跳,他可不敢说自己准许受审人员连吃带喝。
“那就是不允许?”
秦云抓住白千山,就接二连三的发问。
白千山皱起眉,实在不想跟秦云纠缠。
可这件事也必须要数清楚,不然传出去说自己给淮南王在庭审时期通融,对自己的名声不利。
他可以帮淮南王脱罪,但必须要办的漂亮,不能留下污点。
秦镇国撇了撇嘴。
郑疤也坐在位置上,静静等待白千山回应。
正当局面僵持之际,淮南王笑了笑,站起身道:
“白相,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冒犯了本次审判,我让他们撤了吧。”
白千山缓缓点头。
就这样,淮南王终于从椅子上站起身,静静地受审。
看到人已经来齐,郑疤开口道:
“好了,开始吧,将证据呈上来。”
众人呼吸一紧,纷纷静默等候起来。
沈香带着一群人,抱着一摞摞文书走上前,将其铺开挂在旁边的黑板上。
“王爷,您交给京城的布匹税赋,和实际从淮南流向京城的对比,少了四成。”
“根据暗卫调查,京城只是占了您售卖布匹的七到八成,还有两到三成的布匹,是卖到了其他地方。”
“光是京城的赋税缺口,就有四成之多,加上其他的生意,您起码少了朝廷一半以上的税银。”
沈香淡淡的将账本摊开,给在场官员看了所有数字。
这些推测,都已经是尽可能的朝着小了推的。
实际可能更多。
可淮南王好似一点都不害怕。
“你说得对,是这样的,本王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