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我,我能逆天改命

第22章 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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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题记。

“你也说了,你生来便是佛,无论轮回多少世,你还会是佛,这样,你如何与她续缘。”竹卿眸中含着泪,责问道。

知晓了这前因后果,她却感到无比的心疼。

心疼魅狐,心疼她无过却背上了罪责,心疼她爱的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放弃,心疼她太傻太天真....

目连的魂灵已越来越虚弱了,他苦笑道:“我知道的,可我今生欠她太多太多了,只能用生生世世来弥补,所以,让我堕入畜生道轮回吧,这样即便修炼成佛,也不会是梵音天的佛,这样也就能够抵抗所有,守在她身边了。”

............

夜色降临,皎洁的月光照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湖边低垂的烟柳映托在湖面上,不知不觉间已然暮春了.....

湖边的不远处有一间低矮的房舍,边上是还未入眠的家禽,时不时的啼叫的几声,扰人清梦。

从不周山下来后便到了此处,一位老伯心善误以为是夫妻二人闲游到此寻不到落脚地,便好心的将这屋子腾出来供她们休憩,有了前车之鉴,竹卿也早已习惯与扶笙居一间,二人也就欣然同意了。

夜入三更,扶笙合衣躺在矮榻上,睁着的眼,瞳孔紧缩,呆呆愣愣的看着有些破旧的房顶,冷汗从额头上滑落,面色苍白如纸,胸膛起伏不定的喘着气,想来是从噩梦中惊醒....

许久,他掀开被子,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久久不能平静。

不远处的屏风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翻身响,扶笙抬头,看着被屏风遮挡住的小小身影,不禁恍惚,喉咙滚动,呢喃:“卿儿。”

屏风后,熟睡的少女似有若感,呓语了几声。

扶笙起身欲越过屏风,将少女狠狠的揉进怀中,好能告诉自己她还活着,就在他身边,而不似梦中那般,万箭穿心,鲜血染衣,倒在他的怀中,无声无息。

可看着睡得一脸香甜的少女,他眸中氤氲,抬起的手,又颤抖着放下。

他害怕极了,害怕是梦,如云烟飘散,最后剩下的,依旧是遗世独立的他。

扶笙转身出了房舍,瞥见那墙壁下捋起的几坛酒,从怀中掏出一吊钱轻轻放下,然后提着酒,向门外走去。

月光里那低矮的葡萄架下,扶笙一身白衣,墨发随意披散在背,晚风吹过,青丝蹁跹,他拿起酒坛子仰头,大口大口的痛饮,借此麻痹自己,方能忘掉胸膛处那股锥心之痛。

那日,目连怀抱着身染血衣的魅狐,终究还是提醒了他。

提醒了他心中扎着的那根刺,不仅还在,且与肉血相连,撕扯不开。

这些时日过于美好,好到都快忘了,忘了自己有多么的卑劣不堪.....

酒坛子从手中滑落,浓烈的白酒,洒了一身。

他一直仰着脑袋,头抵住背后的葡萄架子,薄唇微开,带着些许燥意的微风佛过双睫,微微颤动,一股酸意涌上鼻间。

扶笙抬起手,手背盖住颤动的双眸,他已然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脑海中浮现的满是夕阳般的艳红,入眼的却是岁月静好的房舍和屋中香甜入梦的少女,真真假假,假假又真真。

一阵开门声传来。

竹卿披着外衫,及腰的发仅用一根蓝色带子绑起,娇小的脸庞亦垂落了几处青丝。她是极少起夜的,今夜也不知怎的,偶感口干舌燥,起来饮水,却见矮榻上空无一人,唯有那门扉处的木门半掩着,想来是到外边去了吧。

于是一边饮着水,一边又坐等着他人回。她或许自己都察觉不到,她此刻的行为俨然像极了娇羞小娘子等着辛勤养家的郎君归家,平淡又温馨。

许久,等不见人回,才披着外衫,开了门。

却不想,入目的是这般画面,身材高大的男子仰着头,细长的脖子,凸起的喉结。下颚骨更加棱角分明,被手挡住的半张脸,薄唇微开,轻喘着气....

这,真是...!!

竹卿抿了抿唇,清了清喉咙,走上前去,轻唤:“怀竹。”

只见那挡脸的手一顿,半响,才缓缓的放下。

扶笙看着披月而来的少女,嘴角勾起一笑,应道:“我在。”

明明嘴角是笑着的,可眼中却含着泪带着忧伤。

又是这样的眼神,跟在邽山洞口处那晚一样,双眸里倒映的人明明是她,可又偏偏像是透过她,看着别人。

竹卿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垂下了眸,不语。

扶笙双眸有些迷离,喉咙滚动,嘴角勾着的笑弧越发明显,嗓音温柔低沉,道:“卿儿,我在。”他心脏处又开始微微作痛,明明她就活生生的站在他跟前。

不远处湖边垂柳随风摇摆,一个人影立于树下,一身广袖青衣,宽大的袖口里,垂落的手紧握,双眸盯着葡萄架下的两人,眼神晦暗不明。

另一边,竹卿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看着扶笙,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眼神像极了看故人,你究竟是从我身上看何人的身影?”

扶笙一楞,幡然醒悟,眼波闪烁,哑着声:“我....”,剑眉紧蹙,心脏处的痛感愈发强烈,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说。

而这一幕,落竹卿眼里,却是默认的哑口无言。双眸失望的看着他,不再言语,转身便回了房中。

窄小的木**,被子里微微隆起一团。

昏暗的被子里,竹卿缩成一团,鼻尖发酸,两眼一热便泪落如珠。

经历了醉娆的事后,她本想找个机会,告诉他,她的来历和使命的,她想问问他,愿不愿意跟她回谷,做她的夫婿来着....

可他方才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透过她看的别人。

能从一个女子身上看别人,也就会是看别的女子,也就是说他内心一直有着旁的女子,而她或许与那女子相像。

竹卿脑海中思绪不断,又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他开口便唤她‘卿儿’。

想来,不仅面容相像,看来连名字都一样!!?

她不要再见到他了!!回谷后,就让祖母为她改名,她才不要跟别人一样!!!

竹卿越想越深,不断的回想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越发觉得他虚伪至极,她真的是瞎了眼了!!!!

越想越觉得委屈,小嘴撅着,肩膀一上一下起伏抖动,发出轻轻的啜泣声。

扶笙缓缓而来,看着木**起伏的被子和传来的抽泣声,呼吸一窒,喉咙像被什么梗住,心脏就像被撕碎了般疼痛难捱。

他,又让她落泪了。

他阖了阖眼,忍住那酸涩感,走到木床边坐下。

伸手抚摸着隆起的被子,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卿儿,事情不是你想那样。我看的一直是你,也只会是你,从未有过旁人。”

躲进被子里的竹卿,感到脑袋一重,似有一只手在抚摸着被子。

她瞬间咬住唇,不让自己的哭泣声传出,她才不要让他知道,她为他哭了....

闻言,咬着的唇又重了几分,泪又絮絮而落,她擦了擦,腹诽着:她才不要相信臭男人的鬼话,都是骗人的!!!

半响,扶笙见她还是不出来,也怕里面人闷坏,又说:“卿儿,我知道你现在一时半会不愿相信,可我说的皆是真心,等我三日可好,三日后我亦会向你证明,我说的绝无虚言。”

“你,先好好歇息,我走,你乖些,记得出来别闷着。”

话落,便转身出了房门。

须臾间,哭累了的竹卿,没再听到声响,才缓缓地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

在房里扫视一圈,果然不见人影,鼻尖的酸意又有涌上的趋势,她吸溜了下鼻子,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想着:她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她眼泪汪汪,泪又如线而下,抽泣声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房里才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一直躲在房顶的扶笙,瞧着哭着哭着睡着的少女,才悄然施法而下。

再一次来到床边,看着哭的双眼红肿,连在睡梦中偶尔抽泣一下的少女,殷红的眸满是心疼,心中暗骂自己真是是混蛋。

他轻轻的抬手,紫银光拂上那红肿的双目,冰冰凉凉的,想来是在替她消肿,好让她明日起来不会难受。

许久,待竹卿双目恢复如初时,天空东边已泛白际。

他悄悄俯身,薄唇落在少女的额间,轻柔又缠绵。

他该走了,去一趟玉清胜境寻那乾坤镜。此镜乃元始天尊所制,可以洞察人世间万物。这样卿儿也能相信他所说的绝不是欺骗。

一缕缕白云慢悠悠的漂浮在蓝桉谷的高空上,一群长山鹊乘风而行掠过谷底未开灵智的花草树木,与正在晒太阳的幼崽们嬉戏。这里常年四季如春,若没有万咒阵的囚禁和玄冬带来的惩罚,将会是人人艳羡的世外桃源。

这日,政延阁内。

竹桉跪坐着,身边是一套木质茶具,她纤细的手指拿过茶壶,滚烫的茶水往杯里一倒,马上看到一团白雾腾空而起,顿时茶香涌动,很快便弥漫整个政延阁,沁人心脾。

她抬手将装满茶水的杯子,轻轻的放在主位上祖母的左手边,轻声道:“祖母,歇息会,饮口茶吧。”

毓华闻言,笑着放下手中的奏帖,端过茶杯啜饮一口,霎时间,齿颊留香。

随后放下茶杯,慈爱的看着竹桉道:“我啊,看了你这些时日处理的政务,都做的好极了。倘若我不在,你也定能独当一面了。”

说完,喉间一阵痒意,毓华抬手遮住脸庞,轻咳一声,后又端起茶水一饮,咽下口中的腥味,然后若无其事的看着竹桉,笑得一脸褶皱。

竹桉闻言,脸一沉,眉梢拧到了一处,拿过空了的茶杯满上,不语。

将茶杯搁在祖母面前的案上后,才神情严肃道:“祖母可莫再说这样的话,我听了尚且生气,卿儿若在,可给小脸色看了,您啊,定会与天同寿的。”

毓华看着气鼓鼓的竹桉,一双慈祥的眼睛蕴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饱经风霜的脸上笑意盈盈,带着茧子的手吃力的抬起,捏了捏竹桉红润光滑的脸颊,哄道:“好好好,以后啊,不说了。小丫头就别生祖母气了。”

竹桉听着才将秀眉舒缓,笑着应了句好。

毓华又认认真真的看着竹桉的小脸,颤抖的手细细的描绘着她的五官,良久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心中不禁有些惋惜,若竹卿也在,就更好了,可惜啊,她等不到囖。

她又抚了抚竹桉的秀发,道:“乖孩子,祖母有些乏了,禁不住坐。”

“那我送祖母回寝殿歇息吧。”竹桉说。

“不用,你忙,有绿漪在,你大可安心。”说完,守在门外的绿漪闻声进来,搀扶起毓华。

行至门扉处时,毓华停下脚步,侧过身又看了竹桉一眼,浑浊的眼中满是不舍,

开口嘱托道:“桉儿,你与卿儿都要记住,蓝桉谷之过,桉氏血脉本是受害者,却替他们背负了上万年之久,早已仁至义尽了,所以你们大可事事以己为先,整个蓝桉谷都没资格去责怪你们半分。”话落,便转身,脚步蹒跚而去。

她原先直挺挺的背脊已逐渐佝偻,走的每一步都愈发的缓慢,每一次抬脚都显得那么吃力。

竹桉听完那些话,心中愈发的不安。

正当想追去询问一番时,却遇大长老谷雨,携二长老苏木和三长老枫烨前来议事。无奈只能作罢。

回到寝殿。

摘掉繁重的头饰和凤袍,毓华感到一身轻松,看着铜镜里已然苍老了许多的自己,突然开口道:“绿漪,我想沐浴洗漱一番。”

正准备将风袍叠起放好的绿漪手一顿,问:“不先歇息会吗?”

“沐完浴,才能睡得香。”毓华应道。

绿漪闻言也不曾多想,便转身吩咐去了。

很快,侍女们便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绿漪检查了一番,才搀扶着毓华去梳洗。

浴桶里放着的是一朵朵冰蓝色的桉花,淡雅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