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武笑着摇头：“十一，你错了,虽然你有神性，但哪怕是‘神性’的你，还是人性居多。”
“你幻境中的愤怒，与神灵是否有情无关，这是你潜在的人性作祟。”
“不要怀疑我的话，因为你还没见过真正的神灵，整个南疆，哪怕是我，都是诞生于蛊中的神灵。”
“你体内的‘神性’自己，本质上也是日月神蛊中诞生的蛊之神灵。”
“准确的说，包括我在内，南疆没有一个真正的神灵，而中土神州与其他四个大洲，那些朝廷赦封的五岳正神，城隍庙,土地公，河婆，水神……它们也不是真正的神灵。”
黎十一皱眉思索，磐武的话信息量太大了，因为在十一看来,不管是‘神性’自己，还是所见其他神灵，与传承自远古记忆画面中的那些远古神灵没有什么区别。
磐武似乎明白黎十一的疑惑，他笑道：“要说还真有一个真正的神灵，就是那个跑到你体内的血瀑海魔神,它算的上纯粹二字，属于真正的神灵，虽然是魔神。”
“这也是我一直留它在‘神陨福地’中的原因之一。”
魔神小黑？
黎十一差点没给磐武一个白眼，小黑那浑身上下一股子猥琐劲，虽然有点憨憨，但怎么看都跟‘纯粹’二字不沾边。
磐武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笑着说道：“继续说说你感悟的另一个方面。”
黎十一沉思片刻，抛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幻境之中，第二点领悟。
“神灵与提供信仰香火的有灵众生，永远不能共存。”
磐武一听，瞬间来了兴趣。
黎十一继续说道：“神灵需要稳定的香火供给，这样才能不断的拔高自身的金身高度，稳定二字与‘神性’代表的永恒，不朽是不是有些许脉络关系？”
“但是……人性不会允许永恒的一成不变，人性捉摸不定，突出一个变化，变数；就比如一个人的信仰香火，香火的是否纯粹就是随着这个人的心情，也就是人性不断的变化，比如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之后的深信不疑，到成为虔诚的信徒，到自己某个心愿没有得到满意的回报，渐而不再虔诚，到发生人生之中，极为重大的灾难变故，原本的信仰变成了怀疑，仇视，痛恨，诅咒……”
“所以，磐武大人，神性是永恒，永定，人性是捉摸不定的随时变化，二者之间是永远对立方。”
“冒昧问一下，万年前的神灵大战，是否因我说的这种神性与人性的对立而起？”
磐武表情一愣，他实在没想到，黎十一因为一场意外的‘观道’幻境，会得出如此深度的神性与人性的结论。
更被他语出惊人的神灵大战起源，这个神性与人性的永远对立，是万年前神灵大战的根本起源而震惊到了。
磐武深深看了黎十一一眼，想要看出更多，但终究被光阴长河阻拦。
磐武不得不动用自己的神道力量，推衍黎十一的存在根本，因为黎十一的神性与人性的永恒对立之说，已经很接近万年前神灵大战的某个真相。
只可惜，光阴长河的力量镇压古今，哪怕是以他的十四境修为也不能窥探丝毫。
最终，磐武只得到了某个关于黎十一的模糊真相，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终于，磐武开口了。
“十一，万年前的那场神灵战争，你猜对了一半，另一半，我不能说。”
“十一，你到底是哪里人？”
黎十一心神一震，磐武大人发现了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然后呢？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还是说这句话仅仅是个试探？
黎十一故作镇定，按照刚来这个世界，就编好的故事说道：“磐武大人，我是中土人士，流浪到了南疆，最后成为南疆黎村族人，你为何有此一问？”
磐武笑了，他白了黎十一一眼：“十一，这骗人的把戏你讲给千年之前的我听，我信。”
“现在嘛，你说的你自己都不信吧？”
“十一，听好了，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还巨大，五个大洲之外，还有四个面积更为广阔的海洋，离开了这个世界所处的星球，还有无限的域外星空。”
“十一，你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至于你是域外星河来客，还是光阴长河上下游的来客，我不能肯定，但是……千年以来，跟你身上一样‘气味’的人类，我见过至少七个。”
“嗯，没错！我的鼻子是很灵的，你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黎十一彻底懵了，磐武所说的气味一样，只有十一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在十一还是地球的时候，那些比他更早穿梭而来的初代克隆体们。
磐武与那些初代克隆体遭遇过？那他是否见到过‘二’姐？
十一的内心已经翻江倒海，磐武一脸坏笑看着十一，静等答案。
最终，十一还是死鸭子嘴硬，坚持说自己是中土浪人。
磐武点点头，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对对对！你是中土浪人，十一，我走了，有空去圣城玩玩。”
话音一落，磐武消失不见。
等磐武离开许久，黎十一才收回了全部心神。
深吸一口气，黎十一在想磐武究竟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但是……一个十四境的神灵，又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而且磐武的样子，看起来也不介意自己是外世界的人，或者外世界的人在这个修仙世界比想象中还多，让磐武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管如何，黎十一还是想与磐武谈一谈，谈谈他遇见的‘气味’与自己一样的人，他们究竟如何。
同时！
黎十一还要好好消化从应天情心神记忆中吸收的记忆片段，因为……在应天情的记忆片段之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那是初代克隆体，编号‘十’的声音……
地球时期的十一，没有双眼，对外界的感知全靠触摸与声音，黎十一没有触摸过编号‘二’以外的任何初代克隆体，但他们每个人的声音黎十一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
要问为什么如此记忆深刻？
因为那一句句“废物！”“变态！”“怪物！”“丑八怪！”“低能儿！”“狗屎！”“垃圾！”“初代中的耻辱！”等等……
那些所谓的‘兄长’，对黎十一的问候永远是那么清新脱俗，让十一难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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