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反派剧本,我竟玩成团宠

第33章 圆满故事只在话本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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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老者仍有一件憾事。

苏轻月想着,也许可以帮他了却最后的心愿,也算是做一件好事了。

她对那老者诚恳道:“您请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老者的目光先是一阵放空,似乎望到了很远很远的从前,随后那浑浊的眸子中,居然渐渐凭空生出光芒,炯炯有神起来。

“老夫此番路过朝辞城,是到为了到梧州见一位故人。”

“梧州……”苏轻月不禁念出了声。

主角团去花月楼之后行程,便也是梧州了!

老人家点了点头,音色沧桑:“老夫在这江湖间,摸爬打滚了大半辈子,不料年老年老了,又身中了奇毒,踏破铁鞋也未能觅到解毒的法子,自知命不久矣……”

“死我不怕,迟早要来的。我一生求神拜佛,也从未为自己求过一次。”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睁圆了眼眸,声音十分有力。

下一瞬,他的语气又柔和了起来,“只是我还想见她最后一面,哪怕远远地看一眼,我便能安心死去了。”

说到后面,他竟慢慢垂下了眸子,声音也越来越轻,像风中飘摇易散的蒲公英。

无论怎么听,都充斥着散落在久远时光中,难以追回的遗憾。

“哎……”苏轻月轻轻叹了一口气。

老者也摇头叹息,随后继续说道,“可谁知,我还未到梧州地界,竟在朝辞城玉兰街的栖风渡客栈中了计,沦为了蜘蛛的腹中餐!”

他的语气懊悔又愤恨。

那么远的路他都走过来了,却死在离她那么近的朝辞城。

差一点儿,他就可以见到她了。

苏轻月思忖片刻,温温开口问道:“老前辈,您说的这位故人,可是您所爱之人?”

他颇为感慨地缓慢摇着头:“谈不上爱吧……她大半的人生我都未能参与,我属实……没有资格说爱她。”

他的面容上隐约浮现惨淡的笑。

苏轻月大概明白了,或许这位老者口中的故人,是他心爱却没能在一起的人。

否则为何得知自己将死,最后的心愿不是别的,而是见她一面。

那位故人对他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只可惜……”老者对苏轻月说道:“人间一别几十载,这最后一面,我也没能见着啊……”

他的声音又小了下去,自言自语似的:“失去了缘分的人,便是如此罢。”

“老前辈,过几日我或许有机会前往梧州。”苏轻月问他:“您的那位故人,如今在梧州何处?”

“她住在梧州当地有名的陆府……”老头儿神情十分认真,缓缓道,“如今我肉身已损,只剩魂能,姑娘能否接受,老夫将一点不起眼的把戏传授与你?届时,你照我说的做,她若是还活着,自会出来见你。”

“好。”苏轻月点头。

“姑娘,站稳了!”

老者闭目凝神,双手五指皆紧紧并拢,隔空将一团能量打到了苏轻月身上。

即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身体还是架不住那股力量的冲击。

她一个踉跄没站稳,向后倒去,摔了个扎扎实实的屁股墩。

“好疼……”

“哎呀!姑娘你没事吧!”

老者急急忙忙上前两步要去扶她,一伸手却又愣在半空中。

随后他一敲拐杖,自嘲似的笑笑:“瞧瞧我这老糊涂的记性,差点又忘了,我已经是个死人啦!”

“没事没事,老前辈,摔一跤而已,我自己能爬起来的。”

苏轻月双手撑着地,呲牙咧嘴地稳住身子,站了起来。

动作倒也还算利索。

她拍拍裙子上的灰,神情如常。

方才,老者将能量,打到她身上的那一瞬间,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闪现了。

大概是属于他的记忆吧。

但眨眼间,那些画面就已经不见了。

反倒是老者所说的“小把戏”的使用方式,已经在苏轻月脑海中铺开,十分详细。

“姑娘可学会了?”他问。

“嗯,没问题!那些东西都在我脑子里了。”苏轻月向他点头,“若我能安全到达梧州,一定帮您传达。”

“多谢姑娘!”老者抱拳就要弓腰行大礼的样子。

苏轻月连忙摆手道:“不必了,行礼就不必了!您再这样,我可就不帮这个忙啦!”

老者这才作罢,只抱拳说:“感激不尽!”

他抬眸时,浑浊的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老前辈。”苏轻月一番思索后,还是很疑惑,于是问道,“这么提出来或许有些冒昧……但我还是很好奇,这么多年,您为何一直没有见您口中那位故人呢?”

莫非,只是这老头儿单相思?

“说来话长啦。”老者的嗓音中,满是时光游走过的重重痕迹。

他说:“我卫家世代为武官,她家为文官,两家交好,在我们儿时就定下了娃娃亲。我与她,也算两小无猜吧。后来边关告急,恰巧那一年,我的年纪也到了,便跟随父亲的军队上战场去了。未曾想,这一别,竟是永别。”

“可是您,活下来了啊……”苏轻月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永别。

明明他还活着,他没有死在战场上,为什么却再也没和那位故人见面呢?

老头笑了笑,表情却像极了哭:“战场上九死一生啊,家父与兄长,皆在那场战役中命丧黄泉,唯有我身负重伤,苟着一口气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我却再也没脸回去见任小姐。”

他敲了敲拐杖,咧嘴一笑,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我虽然活了下来,可腿瘸啦。”

他又指着自己额角,那块凸起的丑陋的疤:“你看啊,脸上也有了疤啦,这么大一块,是不是很吓人?我配不上她了……”

老头儿哈哈一笑,可苏轻月鼻尖却微微发酸了。

“老前辈,若是,她不在意这些呢?”苏轻月望着老者的笑,心里有些难过:“若是她不在意您的腿是不是瘸了,额头上是不是有疤呢……若是,她只希望,能看到您活着回来呢?”

可是一切都晚了。

老者抬手,摸了摸自己额上的那块疤,足有大半个拳头那么大。

他缓缓摇着头:“不,她不会想看到这样的我,我也,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我。在她的心里,我不该是这般模样,当年我若这样去见她,一定会吓坏她的。我也不忍……不忍看见她见到我这副模样的表情,我不敢想……”

苏轻月听得专心,老头儿也继续讲着:“况且,家父和兄长阵亡,卫家就剩了我一个残废,又逢新君上位,朝廷定然是不会再器重卫家了。可她不一样啊,她还是朝廷命官的贵女,就算她真的那么傻,还愿意嫁给我,我也无法给她平静安稳的生活了。”

“所以……您就干脆不出现……”苏轻月正为这段久远的故事感到遗憾。

“是啊,我躲了起来,没有再回卫府,也没再出现在她面前。”老头儿说,“从那以后,我戴上遮面在江湖间流浪,尽我所能地,去多做一些好事。我大半辈子的人生,都在赎罪。”

“赎罪?”苏轻月喃喃,“您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