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了？”
帝辛看着后土的话，微微一愣。
在帝辛心中，已经打了好了一系列，劝后土与人族合作的话。
结果这些话他还没有说出来，后土就同意了？
帝辛微微一愣，抬头看向后土的神情，心中有些许明悟过来。
“看来，你心中早就想好了要不要合作。”
“刚刚的那个问题，只是让自己更加确认一下。”
帝辛感慨了一声，反问起来，“不过不知道，黎族的事情你是否有发言权？”
“自然有。”
后土点头，看向帝辛，笑着道，“不然你以为，为何蚩尤与轩辕战时，有那么巫族中的大巫帮忙？“
“原来是有娘娘在其中帮助。”
帝辛听着后土的话，下意识以为轩辕那件事情，是有后土的帮助在里面。
结果，后土听了以后，反而摇了摇头，道。
“我没帮忙，我在一开始就让身边跟着的一个巫族之人。”
“去告诉想要借蚩尤的手，重登洪荒舞台的大巫。”
“此计不可行。”
后土说着，看向帝辛诧异的眼神，继续说道。
“别忘了，我曾经历过巫妖之战。”
“对我来说，最怕的一件事情就是，巫族再次挑起纷争。”
“我总以为，不去主动挑起纷争。”
“巫族身上的业力，随着我六道轮回不断积攒的功德，总会有消失的一天。”
“可惜，是我想多了。”
“在后土身化轮回那一刻，世间就只认轮回之主是平心，不认后土。”
在这一刻，后土似是以第三人称的方式，来讲述六道轮回之力。
帝辛听着她这个话，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后土这话中的意思。
天地不认平心是后土，那么平心所掌控六道轮回的功德，就只能落在平心一人的身上。
而不是落在巫族身上。
这样一来，巫族身上的业力，将永远都不可能消减。
在这一刻，帝辛似是感受到了，后土这么多年来的自责。
“不说这事，说会蚩尤与轩辕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你们人族中应当也有记载。”
“蚩尤败了，败的很惨。”
后土说着，眼中又是浮现出那种神性的光辉。
“那一战中，死去的人还有巫人很多。”
“多到蚩尤一方也好，轩辕一方也好，都没有想过的程度。”
“其实在战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蚩尤和轩辕双方心里，都有停手的念头。”
“可惜，当时的他们就好像巫族与妖族后期一样，双方想停。”
帝辛出声插话进去，在后土投向他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但他们的手下不同意，洪荒背后支持他们的人也不同意。”
“尤其是，某些想要在人族占据信仰之力的修道者，更不会同意。”
“是的，事情就是你想的这样。”
后土点头，承认了帝辛的话。
“在事情的最后，蚩尤选择走向他命定的命运，慷慨赴死。”
“同时，那些帮助黎族的大巫，也醒悟过来，主动到了六道轮回之地找我。”
“他们不要求我救他们，只想让我。”
“不对，是让平心可以保住黎族的命，不让黎族落得一个巫族的下场。”
帝辛等到后土说完，又等了一会儿见后土都没有继续说，只得反问道。
“平心帮了？”
“自然。”
后土点头，看向帝辛，“我知道你问我，黎族是否会听我的话，是想要干什么。”
“我可以答应，不过当年平心答应了前来求情的大巫，不会让黎族的火种消失。”
“所以，你不论做什么，不能将所有黎族之人，全部投入你的计划之中。”
“至少，要保留有一部分的人。”
后土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神性格外明显。
那神性将她衬得异常冷漠。
不知为何，看着后土这个样子，帝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十个字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很好奇一事。”
帝辛想了一下，突然打断了后土身上愈加浓郁的神性光辉，向她询问了一事。
“你身化轮回，就是看洪荒之中战争频起，怨煞之气消散不去。”
“心生不忍，这才有了这个心思。”
“可若是你决定助我大商，那么就注定洪荒中，又要掀起一场兵戈。”
“怎么，现在就无所谓了呢？”
帝辛直直的看向后土，等着后土回答。
后土一愣，身上的神性光辉立时散去。
她轻叹了一声，继续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
“嗯？”帝辛不解，发出疑问。
“你应该能看出来，我身上的不对来。”
“这不是我自带的，是平心的。”
“说到底，平心就是我，我就是平心，我们两个共用一个神魂。”
“哪怕各占了一半，可说到底还是一个，我会不由自主地被平心吸引。”
“只因，她位格更高。”
“我心怀慈悲，心有偏颇，心有杂念……”
后土一连说了许多，她自身的情感，然后才话锋一转，道。
“可这些，平心都没有。”
“若我不能趁着我这些情感还在的最后时间，去拼搏一把。”
“那我注定，再不能帮助巫族了。”
“只因对平心来说，洪荒生灵都一样。”
“她平等的爱着所有人，不会因任何人的任何事，去动容。”
“你刚刚问我，为何会明知起兵戈，还要帮助大商。”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后土看向帝辛，周身气势发生点点变化，不是那种修为上的，是单纯的势，凶煞到了极点的势。
“我是巫族后土。”
“我可以去悲悯所有生灵，可所有生灵加在一起，不如我巫族重要。”
“若是此间，我与你所合作之事能够成功，那么我独属于人性的那一面将会彻底占据上风。”
“到时，哪怕我融入进平心，依旧会以我的思想为主导，我还能去想办法去复活兄长和姐姐。”
“可若是失败，那么这个世上就再不会有人，想要复活他们了。”
“原来是这样。”
帝辛点头，明白了后土为何会同意。
对于后土的心思，帝辛没说什么。
在帝辛看来，身为圣人，自然要没有自己的私心、情感才好。
可后土不太一样。
后土掌轮回，只要她能保证轮回的运转，就是有些小心思又如何？
以后土性子，她能看兵戈起。
却不会看洪荒，生灵涂炭。